見劉十九不語，海公公又道。

　　「殿下，球國您去不得，去了必死無疑。」

　　劉十九深深的看一眼海公公，心想。

　　原來你是怕去球國談和，才將這種驚天秘密說出來，好讓我放棄談和，你好趁機回京城。

　　到時候再告訴本王幾個假消息，讓本王中計博得劉啟歡心，好深的算計。

　　「殿下，您還在猶豫什麼？北涼要是沒了，無論陳家還是秋家，或者陛下和太子慶王們，都會爭著搶著除掉您的。」

　　「殿下，你為南風百姓著想，南風百姓又有誰會在乎您的死活呢？」

　　海公公是真的急了，最大的底牌已經放出來，劉十九要還是犯渾帶他去送死，那他真是要哭死了。

　　「殿下，你倒是說句話啊，再往前就到了球國掌控的水域了。」

　　「你如何知道這個秘密的？」

　　劉十九的話讓海公公愣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你不說清楚本王怎麼信你，沒準這就是你隨口編造出來的謊言。」

　　海公公急的直撓頭，劉十九又道。

　　「父皇雖然不待見我，但相比於外地入侵，我又算得了什麼？你要不說清楚，本王很難相信你。」

　　「殿下，老奴，老奴……」

　　海公公遲疑半晌，走到大船圍欄邊，就在劉十九以為他要跳船逃跑時，隻見他一頭砸在圍欄上碗口粗細的猛獸木雕。

　　咔嚓一聲，木雕應聲而斷，海公公擦了擦額頭的皿跡，好似沒事人一般笑道。

　　「殿下，老奴實不相瞞，老奴練過鐵頭功，當日在養心殿，老奴並無大礙。」

　　「裝暈回到居所後，老奴怕陛下聽信他人讒言，在處死老奴，所以老奴又潛回養心殿，正巧聽得此番機密。」

　　「殿下，這回您總該相信老奴了吧，老奴絕無二心。」

　　看著滿面慈祥，一臉真誠的海公公，這要換做別人真就信了他，可劉十九知道，就算信劉啟喜愛自己也不能信海公公的話。

　　他的投靠雖然不可信，但他說的秘密應該不假。

　　思慮半晌，劉十九喊道。

　　「纖竹，纖竹，快帶海公公去休息，海公公練鐵頭功受傷了。」

　　海公公不敢置信，驚呼道。

　　「殿下，您還不信老奴嗎？」

　　劉十九擺手笑道。

　　「信，怎麼會不信呢，以後你就是本王的人了，你去休息休息，容本王想想對策。」

　　海公公焦急道。

　　「殿下，不能再想了，前邊就到球國掌管的水域了，我們再往前就沒退路了。」

　　「殿下……」

　　「自己走，別逼我動手。」

　　纖竹不知何時出現在海公公身後，手上握著軟劍。

　　海公公一驚，滿眼幽怨的看向劉十九，轉身進了船艙。

　　劉十九叮囑道。

　　「小心一些，他的頭很硬。」

　　纖竹點了點頭，微微駐足，輕聲道。

　　「也許你的選擇是對的。」

　　望著纖竹的背影，劉十九不解道。

　　「我選擇什麼了？」

　　纖竹回頭俏皮一笑，劉十九瞬間明白了，這丫頭還當自己是賣國賊呢！

　　剛要解釋，纖竹已經進入船艙。

　　劉十九不由搖頭苦笑，緩步來到船頭，望著前方那數之不盡，忽明忽暗的火光，喃喃道。

　　「這幫小球子，可能比本王了解的還要強大啊。」

　　就在這時，身後響起輕微的腳步聲，劉十九頭也沒回，問道。

　　「你都聽見了？」

　　山羊子來到近前，將一瓶酒遞給劉十九，自己打開另一瓶，猛灌一口，回味道。

　　「嗯，好酒好酒啊，王爺要不想讓貧道聽見，纖竹姑娘早就將貧道攆走嘍。」

　　「纖竹姑娘的武藝真是進步神速，恐怕已經得到國師的真傳了。」

　　劉十九回首看了一眼山羊子，輕輕一笑，打開酒瓶，抿了一口，喃喃道。

　　「你還與國師交過手？」

　　山羊子連忙搖頭。

　　「交手不敢，隻是多年前貧道有幸得到過國師的指點。」

　　劉十九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山羊子，沉聲道。

　　「你為何不告訴我？是國師的意思嗎？」

　　山羊子愣了愣神，隨即笑道。

　　「呵呵，殿下真是聰慧，什麼都瞞不過您，這確實是國師大人的意思，她讓貧道轉告您。」

　　「下定決心的事就不要在畏手畏腳，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國師還說，告訴你也不會改變什麼，他讓貧道告知了郎先生。」

　　劉十九雙眼微眯，低頭思忖半晌，猛然擡頭，眼中迷茫一掃而空。

　　「來吧，都來吧，既然你們想鬥，本王就陪你們鬥到底。」

　　喊罷仰頭猛灌一口酒，隨即摔碎酒瓶。

　　山羊子心疼的看著碎酒瓶，念叨道。

　　「浪費嘍，浪費嘍，這還有大半瓶怎麼就摔了？這可是郎先生送的正宗天仙醉，貧道平時都捨不得喝呢。」

　　劉十九好似沒聽到，喃喃自語道。

　　「本王早該想到，怎麼能瞞過姨母呢？郎茂才可是她的弟子，也許本王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眼皮底下吧。」

　　山羊子捋了捋稀疏的鬍鬚，笑道。

　　「王爺，這件事您真是誤會郎先生了，您要做的事，是國師大人猜測出來的，郎先生之所以不將此事告知與您，也是怕您擔心。」

　　劉十九背著手，望著遠方若有所思，久久沒有言語，山羊子笑問道。

　　「殿下是如何發現貧道在為國師效命呢？」

　　劉十九唇角微勾，淡淡道。

　　「這有何難？姨母指點過的人，隻有兩個下場，一是真心追隨他，二是死！」

　　山羊子尷尬笑道。

　　「貧道倒不是貪生怕死，隻是國師大人對我教恩重如山，我等不得不報。」

　　「當年我教追隨前朝，給劉啟製造不少麻煩，若不是國師幫忙，我教恐怕早已不復存在。」

　　劉十九點點頭，輕聲道。

　　「貴教教義為國為民，無論何朝何代都該興盛，本王要能度過此劫，答應你那一百座道觀，決不食言。」

　　「多謝燕王殿下，貧道等人定會以死相護。」

　　劉十九擺擺手，看著遠方包圍過來的戰船，沉聲道。

　　「升燕王旗吧，姨母說的沒錯，本王就算早知道此事，也不會改變什麼。」

　　山羊子聞言對著身後打出手勢。

　　片刻後，一面皿紅色綉著燕字的大旗緩緩升起，周圍點起火把，照亮旌旗，讓幾百米外都能看得見。

　　可敵軍戰船好似沒看見，繼續向前行駛，直到距離百米左右才停下來。

　　黑洞洞的戰船停下後，立即亮起無數火光。

　　劉十九眯眼看去，不由一驚，這火光竟是點燃的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