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賭徒搏命
「元帥,取江陵關有百利而無一害。」
「怎麼說?」秋如狂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
「元帥,剛才回來路上,老朽想到了一個一舉兩得的妙計。」樸國昌得意笑道。
「元帥不能確定劉十九是不是在騙您,貿然奔襲江陵關,若是去晚了,不但白白放走劉十九,還會惹來球國與陳家的埋怨。」
「若是不讓出鷹嘴山,不但得不到江陵關,還會損失慘重,就算得勝,也會引起北涼的怒火。」
「到時我們損兵折將,球國不放我們回東海,秋豹死守燕嶺關,劉啟為了滅掉我們再將北涼軍隊放過城隍關,我們隻有死路一條。」
「本帥隻有半個時辰準備。」
秋如狂不耐煩的打斷樸國昌,他現在不想聽原因,隻想知道怎麼做才能得到最好的結果。
「元帥,您可以讓出鷹嘴山,兵分兩路,一路火速奔襲江陵關,就算不能提前佔據江陵關,也能試探出球國到底肯不肯放我們回東海。」
「若是萬一提前佔據江陵關,以後陳家和球國都要看您的臉色行事。」
樸國昌捋了捋稀疏的鬍鬚,神秘兮兮道。
「另一路則尾隨在劉十九的大軍後方尋找機會。」
「哼,如此險峻之地都要讓出,跟隨還有何用?」
秋如狂對樸國昌心懷不滿,所以對他完美的計策不免要雞蛋裡挑骨頭。
樸國昌不以為意,得意笑道。
「元帥,切莫著急,這一步棋才是此計的關鍵。」
「元帥您想,過了鷹嘴山想去燕嶺關是不是還要經過京城呢?」
「嗯!」秋如狂一愣,隨即大笑出聲。
「哈哈,本帥竟然把這事給忘了,劉啟老兒豈會放過劉十九,哈哈哈。」
「元帥想到老朽計策的妙處了?」
樸國昌滿臉得意,秋如狂哈哈大笑。
「哈哈,想到了,先生是想讓本帥趁劉啟阻攔劉十九時,從後方偷襲對嗎?」
「前後夾擊,劉十九必敗無疑,哈哈哈……」
「元帥隻看透了表面,並未看透精髓啊!」
樸國昌高深莫測的話,成功吸引了秋如狂,他那好奇的模樣,讓樸國昌十分滿意。
「元帥可有想過,若是你和劉啟一起滅掉劉十九,劉啟可還敢將北涼大軍放過城隍關?」
「到時他想不承受北涼的怒火都不成了,哈哈!」
秋如狂輕「嗯」一聲,愣了愣神,隨後豎起大拇指道。
「妙計,妙計,先生妙計……」
……
半個時辰後,坐在馬上閉目養神的劉十九猛然睜開雙眼,眼中寒光閃爍。
他緩緩抽出佩劍,由於手上傷勢還未痊癒,怕對拼之時佩劍脫手,又解下長衫腰束,將佩劍緊緊的綁在手上。
手上傳來的隱隱作痛,讓劉十九精神為之一振,大喊道。
「進攻!」
咚咚咚……
軍令傳出,戰鼓擂動,達哈魯的天狼騎兵率先舉著彎刀沖向鷹嘴山。
曹侃率領一萬馬家軍緊隨其後。
劉十九坐鎮中軍,豎著耳朵等著山內傳出喊殺聲。
可是等了能有一刻鐘,山內還是隻有密集的馬蹄聲傳來。
正在他懷疑是馬蹄聲太大壓過了喊殺聲時,傳令兵趕了回來,大喊道。
「報,報,報,王爺,秋家撤軍了,向東撤去茂山了。」
「呼……」劉十九長出口氣,與馬繁華對視一眼,眼中滿是劫後餘生的喜悅。
馬家軍進入鷹嘴山,劉十九並未急著行軍,而是讓前軍和後軍守住兩邊山口,大軍在山內駐紮下來。
之所以不著急行軍,是因為一下午到不了京城,晚間行軍又太過危險。
所以他想讓將士們休息好後,半夜行軍,一口氣衝過京城。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他想去見一個人,隻有得到那位的幫助,他才能實施接下來的計劃。
大軍駐紮,斥候外放十幾裡。
隨著斥候外放,一行十幾人走小路,悄無聲息的離開鷹嘴山,向京城方向狂奔而去。
入夜漸微涼,劉十九緊了緊身上的外衣,吸了一口香甜的空氣,看向月光下霧氣繚繞如同仙境般的山谷。
……
京城,皇宮養心殿。
劉啟正襟危坐,雙眼微眯,好似在思慮什麼。
短短數月,鬢角生出了些許白髮,看起來蒼老了十幾歲。
海公公正在為他捏腿,喬公公匆忙跑了進來,跪地道。
「主子,緊急軍報。」
一聽緊急,劉啟眼角不由一跳。
如今他就如同一個窮途末路的賭徒,已經賭上了身家性命。
所以每一次急報,都關乎著他的生死。
「念!」
多數賭徒都有勇氣押上性命,卻沒有勇氣親自開牌。
樸公公略微猶豫,將急報遞給海公公。
海公公心中得意,嘴角掩飾不住的勾起,就要拆開密信,不經意間發現劉啟正在怒視著他。
他暗叫一聲大意,意識到了越權,忙將急報遞還給喬公公。
隨後趴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他知道劉啟最愛權利,最忌諱的就是越權,連小太監有這般舉動都難逃一死,他們這個級別的更是嚴重。
海公公不敢出聲,心中祈求劉啟的責罵,隻有罵出來,劉啟消了氣,他才能被從前發落。
可劉啟遲遲沒有出聲,就連呼吸都彷彿消失了一般。
「皿衣衛急報,逆賊秋如狂大軍撤出鷹嘴山,向東進入茂山小路,全速趕往江陵關方向。」
「逆賊劉十九進入鷹嘴山,暫且駐軍。」
喬公公尖銳的嗓音嚇的海公公不住顫抖,尿意陣陣襲來。
終於忍到喬公公念完,就聽劉啟怒吼道。
「啊……是天要亡朕嗎?」
「劉十九,劉十九,一切都是你害的,朕和你拼了。」
「小喬子,傳朕旨意……」
喬公公慌忙爬起身,拿好紙筆,準備擬寫旨意,整理好後,在讓劉啟謄寫。
可劉啟卻遲遲沒有發出聲音,半晌後抽了抽鼻子,問道。
「小海子,你說寡人該不該出兵?」
海公公尿意退去,身下一片濕熱,陣陣騷氣撲鼻而來,宛如巴掌般抽打著他的臉,踐踏著他僅存的尊嚴。
雖然是奴才,觸怒了君王,有了生命危險,但以前這種危險也不是沒有過,可他卻從沒這般狼狽。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下意識的怪到劉十九的頭上。
因為被他欺辱過的人,隻有劉十九報了仇,而且還是加倍報復。
「回主子的話,老奴認為反賊劉十九,變數太多,無論如何都該儘早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