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仗義丁立,狡猾年龍!
重生前,徐墨曾經配合公安,處理過一件案子。
就是,有個腦殘,自己弄了一個軍區,還不知死活的開始招兵。
問題是,居然真被那個腦殘整起來了。
所以,徐墨才讓徐鋼他們去打聽打聽,這片區域是不是真有個風華街派出所,並且,派出所的位置也要對。
別整到最後,什麼都是假的。
在徐墨跟著丁立前往派出所的時候,徐鋼他們也快步跑到街上。
街上人來人往,熱鬧無比。
徐鋼隨便拉住一位中年人,笑著拿出香煙,遞給對方,問道:「老兄,你知道附近有派出所嘛?」
中年人笑呵呵的接過香煙,也沒抽,別在耳後根……
嘰裡咕嚕。
徐鋼一臉懵逼,根本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
旁邊在擺地攤的一個小姑娘,笑著開口道:「小老弟,這老叔說,附近有個風華街派出所,直走兩百米,再左拐就行。」
「哦哦哦」徐鋼連連道謝。
待中年人轉身離去,徐鋼走到地攤前,蹲下身子,看著長相普普通通,皮膚有些黑的小姑娘,問道:「大妹子,我在汽車站被人偷了錢,你說,我要是去報警,他們能把錢要回來嘛?」
小姑娘撇撇嘴,道:「在汽車站被偷,那你隻能自認倒黴。不過,你錢雖然拿不回來了,可要是去報警,那群扒手也要跟著倒黴!」
「為啥啊?」徐鋼滿臉好奇的問道。
小姑娘嘻嘻一笑,道:「風華街派出所的丁所長,一旦接到案子,就賊興奮。他可不會管是哪個扒手偷了錢,隻要是在汽車站混生活的扒手,都會被他抓起來,然後敲上一筆錢。不過,去你派出所報案後,要小心點,那些扒手可能會報復你!」
徐鋼眨眨眼,道:「既然那丁所長知道汽車站哪些人是扒手,為什麼不把他們抓起來?」
「怎麼就沒抓了?偷東西,最多關上十天半月,又不會被槍斃。再說了,隻要他們沒偷東西,丁所長就沒理由抓他們。反正,扒手這玩意,就跟蒼蠅似的,趕是趕不完的。」
說到這裡,小姑娘上下打量著徐鋼,道:「你也是倒黴,最近這幾個月,汽車站已經沒啥扒手了,都被丁所長給罰怕了。或許,是新來的扒手,還不知道丁所長的手段。」
「大妹子,謝謝了啊!」徐鋼站起身來,笑呵呵道了聲謝,然後向著風華街派出所走去。
很快,徐鋼、葉盼福、徐多樹跟徐廣地都來到風華街派出所外。
「怎麼樣?」徐鋼看向三人,低聲詢問!
「打聽清楚了,這裡確實是風華街派出所,所長也叫丁立。」
「我聽他們說,這丁所長很、很奇怪。」
徐多樹撇撇嘴,嘀咕道,「他們都說這丁所長,隻要有錢,什麼時候都能夠給你辦妥。對了,這邊流行一句話,有錢有理找丁所,有錢沒理,還找丁所。沒錢沒理,丁所會找你!」
「這丁所,有錢就會辦事,辦事就要收錢。這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與此同時。
派出所二樓的辦公室裡邊,丁立笑呵呵的替徐墨倒上一杯熱水,然後坐到辦公桌後邊的椅子上,道:「徐老闆,咱們坐下聊吧!」
徐墨笑著坐到椅子上。
從走進派出所那一刻,徐墨就在觀察四周……目前來說,他沒有看出什麼破綻。
「徐老闆,我來找你前,特意讓人去調查了一下年龍。這人,不簡單啊,他在樂清很有實力。不過,從去年開始,他的鞋廠就出現了問題,好像是被人坑了,進了一批質量很差的原材料。」
「這幾個月,年龍一直出差,想要把那一倉庫質量極差的鞋子賣出去……講真,年龍在不在溫州,還是一個問題你。」
「但是,隻要徐老闆你錢給到位,年龍一旦出現在溫州,我保證幫你把人抓起來!」
「丁所長,年龍畢竟是樂清人,你用什麼理由去抓他?」徐墨問道。
丁立嘿笑一聲,道:「我舅是溫州市公安局局長!」
呃!
這個理由確實足夠了。
如果五千塊錢,就能夠抓到年龍,徐墨當然願意給。
「丁所長,五千塊錢,我可以出。」徐墨笑著開口,繼續道,「純當我跟丁所長交個朋友!」
「哈哈哈,我就喜歡徐老闆你這種痛快人。」
「丁所長,那我現在去信用社取錢?」
「好。」
說著,丁立站起身來,道:「我現在也沒啥事情,就陪你一起去吧。」
「那就麻煩丁所長了!」
徐墨緩緩起身。
倆人一前一後走出辦公室,向著派出所外走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有人喊住丁立。
「栗子、栗子!」
聽到後邊響起的呼喊聲,丁立連忙轉身。
徐墨同樣轉過身,看著跑上前來的老漢,隻見對方穿著寬鬆的警服,卻沒有佩戴警銜跟編號,一看就不是真正的警察。
「二爺,咋地了?」丁立上前扶住老漢。
「栗子,你那堂妹,說想要去肥皂廠上班,你能不能幫忙去問問?」
「我還以為啥事情呢,回頭我就去肥皂廠一趟,你讓老妹準備準備,明早就能去上班!」
聽丁立這麼一說,老漢臉上露出欣慰笑容,拍了拍他的手背,道:「還是栗子有出息啊,就算富貴了,也不會忘記鄉裡鄉親。」
「二爺,你腿腳不便,就別亂跑了,回值班室休息吧!」
「好好好!」
徐墨眨眨眼,看著丁立攙扶著老漢,向著不遠處的值班室走去。
這是在濫用職權吧?
他就一點兒都不避諱?
太膽大妄為了。
別人濫用職權,還偷偷摸摸的,這丁立倒是一點都不掩蓋啊!
很快,丁立就向著徐墨小跑而來,一邊笑著解釋道,「那是我堂二爺,早些年參加抗美援朝,傷了腿……我瞧著他也是個閑不住的主兒,就讓他來派出所幫著接接電話什麼的。」
徐墨嘴角微微一抽,對著丁立豎起大拇指,很想說,老哥,你是真勇啊。
「徐老闆,走吧。早點給我錢,我也能早點幫你把年龍找出來!」
「嗯!」
倆人走出派出所。
徐墨視線一掃,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徐鋼等人。
迎上徐墨的目光,徐鋼微微點頭,表示派出所跟丁立都沒問題。
丁立自然也看到了徐鋼他們,並沒有說什麼,指著百多米外,道:「徐老闆,那邊就是信用社。」
很快。
倆人來到信用社。
徐墨拿出藏在內襯當中的存摺,取了五千塊錢,當場遞給了丁立。
收了錢的丁立,對待徐墨的態度,更加熱切了。
回到派出所,丁立讓徐墨等一會兒,然後跑進一間辦公室。
差不多五六分鐘,丁立哼著小曲兒走出辦公室,對著徐墨,道:「徐老闆,走,咱們先去辦公室!」
徐墨看著丁立的褲袋,五千塊錢明顯不在了。
回到辦公室,丁立重新給徐墨倒上一杯熱水,道:「徐老闆,給我半小時,我就能夠查到年龍在不在溫州,他要是在,五個小時內,保證讓你見到他。」
說著,丁立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撥出一串號碼。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
「老宏啊,麻煩你個事情,你幫我去看看,年龍在不在廠子裡。要是在,你把人給我先抓起來,到時候我來提人。對對對,他就是犯事兒了。行,過幾天,你來我這裡,我請你喝酒抱姑娘……」
聽著丁立不著調的話語,徐墨有點兒哭笑不得。
說好聽點,這傢夥是真性情。
可要說難聽點,這就是個蠢貨,作為派出所的所長,這些話,是他能說的嘛?
丁立伸手按了一下掛機鍵,旋即又撥出一串號碼。
「大狗,你現在在哪兒?在樂清?那正好,你招呼點人,去幫我把天源鞋業的年龍找出來。別特娘的那麼多廢話,要不然,我把你弟第三條腿給打爛了。這事兒要是成了,我放你弟弟一馬,再給你五百塊錢!」
徐墨眨巴著眼睛,看著丁立一連打了七八個電話。
這傢夥,拿錢是真辦事啊。
「呼!」
丁立將電話掛掉,長舒一口氣,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道:「徐老闆,咱們現在就慢慢等消息,甭管年龍在不在溫州,兩個小時,保證有消息。」
徐墨對著丁立豎起大拇指,道:「丁所長,你是這個!」
「哈哈哈!」
對於徐墨的奉承,丁立還是非常開心的,大笑道:「徐老闆,不知道你是做什麼買賣的?」
這年頭,能夠拿出五千塊,就為了找個人,就足以證明對方身價不菲。
恰巧丁立非常喜歡跟有錢人交朋友。
「在蘭縣開了個服裝店!」徐墨道。
「服裝店?那一定是很大的店面吧?」
「還行,就是混口飯吃!」
「徐老闆謙虛了,你要是隻是混口飯吃,那我們不成要飯的了嘛?」丁立哈哈一笑,繼續道:「徐老闆,你要是需要在溫州進貨,不管是什麼,你隻要跟我開口,我保證能夠以最低的價格,幫你搞定。當然,該要的好處費,也不能少!」
與此同時。
樂清。
天源鞋業外,聚集著幾十個手持鐵棍、砍刀的混子。
看門的大爺早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廠子內,一棟三層高的住宿樓內,年龍小心翼翼伸手,將窗簾掀開一條縫隙。
在看到廠外聚集著的混子後,臉色變得越加難看。
「屮!」
暗罵一聲,年龍放下窗簾一角,旋即一腳踹翻旁邊的空熱水瓶,罵道:「老子也是倒了皿黴。」
當初在上海,他確實有嚇唬嚇唬楊寶林的心思。
但。
正如他所言,上海是楊寶林的地盤,他不會蠢得在對方的地盤上亂來。
所以,他在聽說楊寶林被人撞了後,第一時間選擇跑路。
不跑不行啊。
他敢肯定,楊寶林會第一時間派人弄死他,根本不會給他解釋的機會。
事實也正如他猜想的一樣。
年龍連夜跑回溫州,卻也猜到楊寶林那個蠢貨不會善罷甘休,便第一時間躲進廠子的宿舍樓裡邊。
廠子裡還有一百多個工人,真要有人敢硬闖,年龍保證讓對方吃不了兜著走。
可。
現在廠子被人圍了,他不可能一直躲著不外出。
材料進不來,鞋子運不出去……工人的工資怎麼發?
工人拿不到工資,還會管他死活嘛?
「哐哐哐!」
就在這時候,廠子外響起一陣金屬碰撞聲。
年龍挑了挑眉,還以為那群混子要硬闖,轉身掀開窗簾一角,卻看到一群民警,正在拍打鐵門。
車間主任帶著幾十個工人,拿著扳手、榔頭,氣勢洶洶的向著廠門口跑去。
結果。
車間主任透過鐵門細縫一看,拍門的是一群民警,連忙讓跟在後邊的工人,把扳手什麼的放進旁邊的安保亭裡邊。
見工人們都把傢夥藏進安保亭,趙主任才擡手揉了揉臉頰,露出諂媚笑容,打開鐵門。
「警察同志,你們可算來了。你們是不知道啊,從早上開始,就有人圍在廠子外邊,一個個拿著鐵棍、砍刀……」趙主任第一時間跟為首的民警訴苦。
「行了行了!」為首民警擺擺手,道:「外邊的人,都已經被我們趕走。我問你,你們的廠長年龍呢?叫他出來,我們有事情要問他!」
趙主任苦笑一聲,道:「年老闆去上海了!」
「放屁!」民警狠狠地瞪了一眼趙主任,道:「我警告你,你要是不講實話,小心我把你抓回派出所。」
「警察同志,我真沒有說謊啊,年老闆確實還沒回來,不信,你問問他們!」
隨著趙主任聲音落下,那幾十個工人連忙開口。
「警察同志,年老闆去上海都好幾天了,確實沒回來啊!」
「警察同志,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在廠子裡找找,我們可不敢騙你們啊!」
聽著工人們亂七八糟的嚷嚷,為首民警皺著眉,大手一揮,道:「搜一遍!」
頓時,另外七位民警,向著廠房跟住宿樓跑去。
在趙主任打開鐵門的時候,年龍就換上一身工作服,戴上帽子跟口罩,從住宿樓的小門,向著工作車間跑去。
鞋廠機器的噪音很大。
大部分工人都圍在車間門口,看著外邊。
年龍不聲不響的溜進車間,走到一台沒開的縫紉機旁邊,伸手將其開啟,熟練的操作了起來。
沒多久,就有民警走進車間,圍觀的工人一鬨而散。
講真話,走進車間的民警,根本就不認識年龍,隻是例行公事的轉一圈。
十幾分鐘後,民警們離開廠子,臨走前,為首民警警告趙主任,一旦年龍回來,就要第一時間通知派出所,要不然,就是知情不報,要坐牢的。
趙主任連連答應。
「哐嗆!」
趙主任狠狠地關上鐵門,旋即朝著地面吐了一口濃痰,罵道:「什麼玩意嘛!以為披了一層虎皮,就能夠在老子面前耀武揚威了?哼哼,一群蠢貨!」
說著,趙主任大步向著住宿樓那邊跑去。
年龍也離開了車間,摘下帽子跟口罩,順著小門,回到住宿樓。
「姐夫!」
趙主任走進房間,小聲呼喚。
「啪!」
陡然,趙主任全身一哆嗦,看著落在肩膀上的手掌,連忙轉身,隻見年龍沉著臉,不由得長鬆一口氣,「姐夫,你走路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啊?我心臟病都差點被你嚇出來!」
年龍推開趙主任,走進屋內,坐到椅子上,咬著牙,道:「老子是真沒想到,上海那個楊寶林會那麼蠢。」
「姐夫,那咱們現在怎麼辦啊?那群混子雖然被趕走了,可很快就會回來,你一直躲在廠裡,也不是個事兒啊!」趙主任苦哈哈的開口。
「我本來尋思著,找個機會,去市裡公安局一趟。可現在看來,楊寶林的能量是真大,樂清這邊的派出所,都在幫他找我。」
「姐夫,要不,你去其他省躲躲吧!」
「現在是我不肯出去躲嘛?是我出不去!」年龍憤憤地擡手一拍桌子。
「姐夫,要不,咱們放假吧?」趙主任眯著眼睛,道:「咱們廠裡邊有一百三十六個工人,到時候一放假,讓他們一起離開廠子,你就混在他們當中。對了,我還可以找人,在遠方路那邊接應你,到時候,你直接坐車離開!」
年龍眯著眼睛想了想,道:「隻能如此了,你去安排下。」
「好!」趙主任點點頭,旋即轉身向著房間外走去。
兩個多小時後。
天源鞋業放假半個月。
一百多位工人,背著行李,湧出廠房。
躲在遠處盯梢的混子們,都懵逼了。
這些工人有走路,也有騎自行車的,一出廠,就向著四面八方散去,他們攔都攔不住。
當然,這些混子也不敢用強硬手段,要不然,這一百多個每天在一起工作的工人,也不是吃素的,拿起扳手,真敢往你後腦勺敲。
年龍混在人群中,向著遠處走去。
幾分鐘後,年龍來到遠方路,看著停在不遠處的小汽車,先是左右看了一眼,見沒有可疑人物,便大步向著小汽車走去。
打開車門,鑽進後座,年龍長鬆一口氣。
車內除了司機,副駕駛還坐著一位尖嘴猴腮的青年。
瞧著年龍鑽進車,尖嘴猴腮的青年對著司機點點頭。
車子發動,緩緩駛出。
車內三人都沒有吭聲。
年龍眯著眼睛,望著車窗外呼嘯而過的景物,心情略顯沉重。
被楊寶林這種大老闆盯上,今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啊。
十幾分鐘後,年龍眼神一閃,這路,不對。
這條路是通往市區的新路。
年龍不動聲色,右手揣進褲袋裡,緊握著摺疊刀,漫不經心的開口問道,「小兄弟,你們準備從哪裡送我離開溫州?」
「市汽車站!」
坐在副駕駛的阿賓,咧著嘴,扭頭看向年龍,道:「汽車站那邊我有路子,保證讓你安安全全離開溫州!」
聽對方這麼一說,年龍長鬆一口氣,笑道:「小兄弟,這次就麻煩你們了,等我以後回溫州,肯定會報答你們!」
「我們隻是拿錢辦事而已,不用說什麼報答不報答的虛話!」阿賓呵呵笑道。
「也是!」年龍跟著笑了起來,身子微微前傾。
驀然!
年龍猛地抽出放在褲袋裡的右手,左臂勒住開車的寶哥脖子。
右手緊握著摺疊刀,頂在寶哥的太陽穴。
「停車!」
年龍冷聲道。
「老闆,你這麼辦事,就沒意思了吧?」阿賓眼神閃爍,不知道哪裡漏了破綻,被年龍看出來了。
「我再說一遍,停車!」尖銳的刀尖,刺破寶哥太陽穴上的皮膚,鮮皿外溢。
寶哥目露兇戾,卻不敢亂來,乖乖的鬆開油門,踩下剎車。
「你,出去!」年龍看向坐在副駕駛的阿賓。
「好好好,我下車,老闆你可千萬別激動,傷了我兄弟。」阿寶沉著臉,打開車門,走下車。
年龍一手緊握著摺疊刀,頂在寶哥太陽穴,腰桿彎曲,擡起右腳,向著駕駛位爬去。
雖然年龍的動作幅度很大,有很多破綻,可寶哥依然不敢亂動,實在是摺疊刀距離太陽穴太近了,隻要對方稍稍用力,他就有性命之憂。
「開門,下車!」年龍目光森冷的盯著寶哥。
寶哥雙手慢慢地離開方向盤,伸手去拉車門,旋即小心翼翼的向著車外走去。
「嘭!」
年龍擡腳,一腳踹在寶哥的屁股上,旋即坐上駕駛位……
寶哥被年龍一腳踹得踉蹌翻滾在地。
車內,年龍懵逼了。
車鑰匙沒了!
寶哥呲牙咧嘴的站起身來,擡起右手,晃動著車鑰匙,「年老闆,你沒想到吧?」
「哐嗆!」
就在這時候,阿賓撿起路邊的大石頭,狠狠地砸向前擋風玻璃。
玻璃碎片飛濺,年龍驚呼一聲,擡手阻擋。
……
天源鞋業。
趙主任哼著小曲兒,坐在廠長辦公室內的真皮老闆椅上。
就在這時候,辦公室門被人推開。
趙主任眼皮一擡,看著走進來的婦女,咧嘴一笑,「姐,你可算來了!」
婦女看起來四十來歲,穿著時髦,身上還噴了香水。
趙主任笑呵呵的展開雙臂,盯著大步走上前來的婦女。
婦女很自然的坐到趙主任懷裡,伸出手指,點了點對方的額頭,道:「你確定這次年龍沒有活路?我可告訴你,他要是死不了,咱倆肯定會死。年龍的手段,你是最了解的,他是真殺過人的。」
「姐,你就放心吧。年龍要是還有活路,我倒立拉屎。」
「你可真噁心!」
「姐,年龍一死,你作為他的媳婦兒,就能夠名正言順接手這家鞋廠了,到時候,咱們就能天天待在一起,不用偷偷摸摸!」
「瞧把你美的,誰要天天跟你膩歪在一起啊!」
溫州市區。
風華街派出所。
丁立哼著小曲兒,躺在椅子上,當真是坐沒坐相,一點都不拿徐墨當外人。
「鈴鈴鈴!」
就在這時候,辦公桌的抽屜裡,響起一陣尖銳的鈴聲。
丁立連忙挺直腰桿,拉開抽屜,在徐墨疑惑的目光中,拿出抽屜裡的鬧鐘,將其關掉,然後站起身來,伸展雙臂,笑道:「又是順順利利下班的一天。」
說著,丁立看向徐墨,道:「徐老闆,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咳咳!」徐墨乾咳一聲,道:「丁所長,我的那些老鄉還在等我,要不,我回去跟他們吃?」
「那麼麻煩幹什麼?」
丁立笑呵呵的走到徐墨面前,拉著他,就往辦公室外邊走去,一邊說道:「你那些老鄉不都在派出所外嘛?等會兒,我叫人把他們都喊過來,咱們一起吃。徐老闆,我知道你有錢,但,該省的地方,咱們還是要省著點花。」
徐墨眼珠子一轉,聽丁立的意思,晚飯由他請客?
讓徐墨意外的是,丁立居然拉著他,去了派出所的食堂。
「小八,你去外邊,把徐老闆的老鄉都喊進來吃飯!」丁立擡腳踹了踹趴在餐桌上正在吃飯的一位民警。
小八放下碗筷,站起身來,苦哈哈的看向丁立,道:「叔,我才吃兩口飯,要不,你喊六哥去吧?」
「你哪來那麼多廢話?趕緊去!」丁立作勢又要踹腳。
「徐老闆,你別看這裡都是大鍋飯,可燒菜的六嬸,當年可是溫州鼎鼎有名的禦坊齋的大廚,那手藝,杠杠的!」丁立噘著嘴,擡手豎起大拇指。
「立叔,抽煙抽煙!」
說話間,又有民警湊上前來,拿出一包華子,塞進丁立手裡,一邊笑道:「立叔,我媽讓我問問你,啥時候回老家?她替你腌了五十斤肉,差不多可以吃了!」
「下個月吧!」
徐墨愣愣地看著丁立,這派出所的氣氛,很不對勁啊。
沒人喊丁立所長…不是叔,就是哥……
合著,派出所所有人都是他的親戚?
「六嬸,給我整一桌子,今兒個我要招待客人!」丁立隨便選了個餐桌,便對著不遠處正在兜菜的老婦人喊道。
「成,我現在就去給你們整幾個拿手好菜!」六嬸笑著答應一聲。
「徐老闆,你站著做什麼啊?趕緊坐啊!」丁立拍了拍旁邊的椅子。
徐墨表情怪異的坐到丁立旁邊,乾咳一聲,小聲問道,「丁所長,這些人,都是你的親戚?」
「對啊!」
瞧著丁立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徐墨驚呆了。
「丁所長,你把親戚都安排到派出所,上邊沒意見嘛?」
「我舅舅是公安局局長,誰能有意見?」丁立滿臉得意的說道。
好傢夥。
徐墨直呼好傢夥。
隔壁桌子的民警們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其中一個小夥子,捧著飯碗,對著滿臉驚愕的徐墨,說道:「哥們,你別聽立叔瞎說。孫局跟我們是有點親戚關係,可那都隔著十萬八千裡了。也就是立叔一口口喊孫局舅舅,孫局根本就不搭理立叔。」
丁立狠狠地瞪了一眼小年輕,道:「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小年輕縮了縮脖子,悶頭吃飯。
聽小年輕這麼一說,徐墨更加好奇了,既然丁立跟公安局局長關係很淡,那他怎麼敢啊?
「老闆,是不是很奇怪,市裡邊為什麼不管管立叔?」又有民警笑著開口,解釋道:「我們的工資,都是立叔發的,市裡邊不需要掏一毛錢。再說了,風華街的治安,是整個溫州最好的。」
徐墨皺著眉,就算如此,溫州市委也不應該這麼縱容丁立啊。
「小夥子,還想不明白吧?」隻見那負責在值班室接電話的老漢,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笑道:「當年我在前線受了傷,復原後,就回了老家……」
「二爺,都是陳年往事了,你說啥呢!」丁立打斷老漢的話。
與此同時。
徐鋼讓他們驚疑不定的走進食堂,在看到徐墨後,連忙跑了過來。
丁立看向跑過來的徐鋼等人,笑著擡手,道:「來來來,都先坐下來,菜馬上就好!」
徐墨皺著眉,看向笑容滿面的丁立,心中嘀咕,這人,很有意思啊!
貪。
明目張膽的貪!
但!
貪的錢,並不是給自己花。
沒多久,六嬸就捧著一盤盤菜,笑呵呵的走了過來。
「來,小夥子們,嘗嘗我的手藝,要是不合口,我再給你們炒過。」六嬸笑著開口。
徐墨看著八道菜,其他不說,這色香算得上一絕。
「來,吃飯!」丁立率先拿起筷子。
徐墨也沒有客氣,他確實餓了。
「嗯?」
紅燒肉入嘴,鹹甜口,肥肉是入口即化,瘦肉卻還有咬勁,這火候掌握得當真是厲害啊。
徐墨擡頭看向徐鋼他們。
一個個都面露驚訝,旋即悶頭乾飯。
香。
真香!
瞧著徐鋼他們如餓死鬼般,徐墨嘴角一抽,丁立卻笑出聲來,道:「徐老闆,我沒騙你吧?六嬸的手藝,在溫州那是數一數二的。要不是當年出了點事兒,她肯定能去大飯店當掌勺大廚。」
徐墨眼珠子一轉,看向丁立,道:「丁所長,我打算在蘭縣開個飯店……」
「別問我,你自己去問六嬸。」丁立咧嘴一笑,自顧自的拿著筷子夾著菜。
這些年,但凡來派出所食堂吃過飯的老闆,都有把六嬸挖走的心思。
可直到現在,六嬸還待在派出所。
不是丁立不答應,而是六嬸不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