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7章父女出征
元月，仍處於寒冷之中。
棗棗站在門口呼了一口氣搓了搓手，這才進屋。一邊走，一邊解身上披著的鬥篷。
這日沒什麼事，雲擎讓玉熙回後院休息。棗棗進來的時候玉熙正坐在桌子旁邊看書，看得非常認真。
棗棗叫了一聲娘，將玉熙唬了一跳。玉熙嗔怪道：「你這孩子，走路怎麼沒聲？」
棗棗笑著道：「娘，不是我走路沒聲，是你太投入了。」她娘看書一旦投入進去，什麼都能忘。
玉熙將紅葉夾在書裡，隨手放到一旁，然後笑著問道：「這大中午的過來，有什麼事？」
棗棗走過去摟著玉熙的肩膀說道：「娘這話說得，好像沒事我就不能找你似的。」
雲擎穿著一身寶藍色的勁裝，腰間佩戴著同色的腰帶，外面披著暗紫雲紋貂皮大氅。騎在馬上，闆著一張臉，氣勢淩人。
棗棗聽到這話歡喜得不行，竟然能跟爹一起出征打仗，真是太幸福了。
盧秀笑著說道：「那姑娘性子爽利，很對我的脾氣。」
雲擎抱著玉熙說道：「你受苦了。」想他十歲之前過得歡快又自在，唯一煩惱的就是課業沒做完要被先生與祖父責罰。而玉熙小時候卻活得戰戰兢兢的，也難怪會心思那般重了。
棗棗呵呵直笑：「胡說，娘看起來就比我還年輕漂亮，哪就老了呢！娘，你告訴我嘛，什麼時候可以去。」
雲擎有些後悔剛才話說得太滿了：「隻兩次呀？」
玉熙嗯了一聲道：「柳必元為人圓滑，處事卻有一套自己的原則。我想，二嫂大概就是看中這點才想聘了柳家大姑娘，這樣以後順哥兒就能得到柳大人的指點了。」
自家人知道自己事，韓家順武藝不大好，以他的本事在軍中很難有好前程，與其如此還不如從文。以他們的家世，捐官不是什麼難事。柳必元就是文官，雖然沒念多少書，但前程極好。定下柳家姑娘，柳老爺肯定會照佛自己兒子的。當然，柳悅也對了盧秀的眼，符合她對兒媳婦的要求。要不然，柳必元官再大她也不會結這門親。
棗棗使勁搖著玉熙，說道：「娘，你就告訴我吧！娘，你就告訴我嘛！」倒是用上撒嬌這一套了。
見盧秀點頭，玉熙說道：「既然是你挑中的，想來是有過人之處了。」柳必元是捐官的，沒念多少書，不過她妻子倒是書香門第之家出身。記憶之中柳夫人是個說話細聲細語非常和氣的婦人。至於柳悅長什麼樣什麼性情，玉熙就沒什麼印象了。
玉熙笑著道；「嬤嬤說我這是先苦後甜，我覺得這話說得很是。」這輩子是先苦後甜，上輩子卻是從頭苦到尾，最後郁悲慘地死去。
這個話，盧秀一時都沒能接上，就棗棗這樣的，以後婚嫁真是個老大難題。過了會，盧秀笑著說道：「大郡主這是像著王妃，巾幗不讓鬚眉。」
玉熙嗯了一聲點頭說道：「我相信。」
玉熙搖頭道：「不行。」
玉熙笑了下，揭過這個話題說道：「前幾天收到大哥的信，說娘在那裡身體好了很多。以前每到換季的時候娘都會咳嗽，去年這個老毛病倒沒複發。」
玉熙聽出了雲擎的意思，說道：「二十年前，葉家很有權勢，葉家是在葉老爺死後才敗落的。祖母當日是看中葉家的權勢，才給大哥定的下大嫂。」在老夫人眼中，家世第一，品性並不是重要的。
雲擎忙說道：「還有遼東呢！等打下遼東以後，我就再不帶兵出征了。」
棗棗朝著玉熙一行人揮揮手說道：「娘，阿浩，我跟爹很快就會回來的。」說完，朝著雲擎道：「爹，我們走吧！」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雲擎出征的日子。出征這日風和麗日，是個好日子。
雲擎是第一次聽到這些事，問道：「那娘跟大哥呢？他們不關心你嗎？」
雖在預料中，但浩哥兒還是有些失望。
玉熙嗯了一聲道：「等打下京城，到時候你就要坐鎮京城，不宜再親自帶兵了。」打下京城雲擎就要稱帝，這皇帝可不能隨隨便便就禦駕親征的。
玉熙拍了下棗棗的手說道：「你是我生的，我還能不知道你？說吧，什麼事？」這丫頭，就屬於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
雲擎望著玉熙說道：「要注意身體，別再累著了。」以前出征的時候他跟棗棗一樣很灑脫，可現在卻很捨不得了。
盧秀立即恭維道：「要說孝順，再沒人比得上大郡主跟世子爺他們了。這鎬城的人誰不知道，王妃最會教孩子了，幾個孩子一個比一個孝順，讓人羨慕得不行。」
棗棗呵呵直笑，說道：「娘真是太厲害了，我想什麼娘都能知道。娘，我想出了正月就回軍營去。」她娘那麼精，啥事都瞞不過，所以有事，還是開門見山地說為妥。
棗棗擺擺手說道：「放心，很快的。」說完，朝著雲擎道：「爹，該走了，要不然就晚了。」
浩哥兒道：「爹，大姐，我跟娘還有阿睿他們在家等你們的好消息。」
不等雲擎開口問，玉熙主動說道：「二嫂就是過來跟我嘮嘮家常，還說起了順哥兒的婚事。二嫂看上了柳必元的嫡長女，想聘給順哥兒，問問我的意見。」
棗棗立即雨過天晴，忙問道：「娘，那什麼時候呀？要是去的太晚可不好。」
玉熙問道：「你說的是柳悅？」柳悅是柳必元的嫡長女。
說了一些家常話，玉熙問道：「順哥兒翻年就十七歲了，他的婚事有著落了嗎？」雖然男子成婚晚，但十七歲也該說親了，親事定下，晚兩年成親也成。
聽到玉熙的吩咐，雲擎有些奇怪地問道：「同樣都是韓家的兒媳婦，為何差距會這般大？」盧秀精明能幹腦子清楚，至於葉氏，不說也罷。
棗棗也不生氣，樂呵呵地說道：「不用照鏡子，隻看爹就知道我長什麼模樣了。」
雲擎對盧秀的感覺還不錯，這十來年盧秀從沒出過幺蛾子，還將韓家打理得妥妥噹噹：「柳必元雖然沒念什麼書，卻是個通透的人。」若不然也得不到夫妻兩人的重用，四十齣頭就做到從二品的巡撫這個位置了。
玉熙笑著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就不說，讓這丫頭急一急。
玉熙想也不想就給拒絕：「不行，你還小，等大些再說。」這八歲的孩子跟著去出征，完全就是添亂。
玉熙笑了起來：「這還用猜，知道貴州開春要打仗，你就按耐不住也想去了。」就那點心思，她一眼就看穿了。
越臨近出征的日子，雲擎越是捨不得玉熙。這日夫妻纏綿後，雲擎抱著玉熙道：「等打完仗我哪都不去，天天陪著你。」
對此，玉熙倒沒反對：「是應該將機會交給年輕人。」當然，阿浩再聰慧厲害年歲擺在那裡，當主帥資歷不夠且沒有足夠的作戰經驗，但當副帥還是可以的。
浩哥兒知道這事以後很是羨慕，跟玉熙說道：「娘，我也想隨爹出征。」
盧秀笑著點頭說道：「柳巡撫家的大姑娘挺不錯的，我想等年後託人給柳夫人遞了話，看看柳夫人的意思。」
玉熙搖頭道：「什麼孝順，就棗棗那丫頭，長這麼大就沒一日不讓我給她操心的。現在也就罷了死活要從軍，你說就她那霸道又沒點姑娘家的樣誰敢娶呢？」
正說著話，美蘭在外揚聲說道：「王妃，王爺回來了。」
盧秀給雲擎見過禮以後，就回去了。
玉熙哼了一聲道：「遼東是燕無雙的老巢，沒個十年八年是打不下來的。你算一算，到那會你多大年紀了？」近五十歲的人還逞什麼強。
出了元月雲擎要為出征做準備，政務又回到玉熙手中。玉熙，又開始忙碌的生活了。好在她的作息時間都很合理，又有全嬤嬤監督，雲擎倒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棗棗這穿著她那一身銀灰色的盔甲，騎著一匹棗紅色大馬，一臉的笑意。
玉熙抵不過棗棗的歪纏，說道：「這次你爹準備親自出兵攻打貴州，到時候你跟你爹一起走。」跟著雲擎，棗棗能學到更多的東西。倒不是說杜崢等人不教，隻是到底沒雲擎這個親爹用心。
玉熙忙將她推開，站起來說道：「別再搖了，再搖娘這把老骨頭就要散架了。」
玉熙搖頭道：「不是不關心，隻是當時他們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再者我是二房的孩子，他們不便插手，而我吃住能跟其他姐妹一樣也是得了娘的照佛。」
夫妻兩人說了小半天話才睡下。
雲擎聽到這話笑了下說道：「這話說得，大哥還是江南總督呢？」
看著棗棗喜顛顛的樣子，玉熙警告她：「這事還沒對外公布，不準告訴其他人。」
玉熙戳了下棗棗的額頭，說道：「不是不讓你去，隻是要晚些時候。」這丫頭長進，竟然知道給她用哀兵之策了。
玉熙笑著點頭道：「你也要保重好身體，三餐要定時吃。」
父女兩人長得一樣，可神情卻是截然相反。玉熙看著他們，不知道為何，心中的愁意都消散了不少。
雲擎笑著道：「原來是你的功勞，我就說嶽母的眼光什麼時候這般好了。」不是他說秋氏的壞話，秋氏真不是個稱職的當家主母。若不然，也不會讓葉氏出那麼多的幺蛾子了。
棗棗聽到這話眼睛一轉，笑著道：「娘，既然如此，那你能猜到我找你什麼事嗎？」
棗棗眉開眼笑道：「娘，你放心吧！我嘴比蚌還嚴，不會跟任何人說。」顯然，浩哥兒不在她說的這個範圍內。
棗棗臉頓時垮下來了，不過她也知道玉熙吃軟不吃硬，故意裝成一臉委屈地樣說道：「娘，你之前說了希望我成為名副其實的女將軍的。娘，你要不讓我去，我還怎麼建功立業成為女將軍呢？」
睿哥兒說道：「爹，下次我要跟你一起出征殺敵。」看著棗棗能跟雲擎一起去打仗，睿哥兒那個羨慕嫉妒恨呀！咳，可惜他晚出生了幾年，要不然他也能跟著去了。
這事盧秀還真不知道：「都說江南養人，如今看來果然不假。」
玉熙笑罵道：「比你還年輕漂亮？說這話也不害臊。你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模樣？」漂亮跟棗棗完全搭不上邊。
能說這話，就表示順哥兒不反對這門婚事了。玉熙笑著道：「順哥兒是個孝順孩子。」
盧秀點頭道：「我問了那孩子，那孩子說婚姻大事父母做主，隻要我覺得好那就成。」也是順哥兒相信盧秀的目光。
這一說，也難免想起小時候的事了。玉熙道：「小時候雖然吃穿不愁，但爹不疼祖母不喜，韓府裡唯一關心疼愛我的就隻有二哥了。每次他從外面回來，都會給我帶好吃的好玩的，不管我要他做什麼，隻要他能做道的都沒二話。」也是因為感念這份情誼，當日韓建業害得她差點一屍兩命，玉熙也沒有怪罪記恨。
棗棗覺得玉熙話太多，不過她也不敢出言打斷玉熙的話。
頓了下，玉熙道：「二嫂是我給選的，娘瞧著好才定下來的。」當即將葉家跟盧秀的一段糾葛說了。
下午的時候，盧秀過來看望玉熙。一段時間沒見，玉熙覺得盧秀圓潤了不少。也是，葉氏沒了秋氏又去了江南，盧秀現在隻需操心長子的婚事，沒其他煩心事，自然也就心寬體胖了。
雲擎想想也是，說道：「那到時候讓阿浩領兵出征。」十年以後，阿浩也十八歲了，可以領兵打仗了。
玉熙笑著說道：「不僅要對你的脾氣，還得順哥兒喜歡。這夫妻是要過一輩子的，若是順哥兒不喜歡，那可是害了兩個孩子。」
其實玉熙嫁給他也受了不少的苦，並沒過幾日踏實安心的日子。可就這樣的日子玉熙卻很滿足，這讓雲擎有很是內疚，也越發憐惜。雲擎鄭重地說道：「以後再不會讓你受苦了。」
玉熙搖頭道：「侄子跟女婿哪能一樣呢？」韓建明自己也有幾個兒子，且他一直都忙，哪有時間指點順哥兒。
玉熙立即說道：「這次出征以後，你隻能再親自帶兵兩次。多了，我不依的。」一次是攻打北擄，一次是攻打京城。
雲擎看了玉熙一眼，然後用腳夾了馬肚子一下，走了。棗棗尾隨其後。
一行人離開以後，揚起一陣塵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