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6章玉辰的改變（2）

　　香淑妃見玉辰沒說話，氣焰越發高了：「韓玉辰，要節省你自己節省，別拉著我。這次就算了，再有下一次我可不客氣。」

　　玉辰慢絲絲地站起來，然後朝著站在侍香後面的一個丫鬟說道：「香淑妃以下犯上，金葉，掌嘴六下。」

　　香淑妃聽到這話，惡狠狠地說道：「韓玉辰，你敢。」雖然她的品階比韓玉辰低，但韓玉辰也沒資格打她，最多訓斥兩句。

　　見金葉逼近，香淑妃才意識到韓玉辰這是來真的了。盯著金葉，香淑妃大叫道：「若你敢動本宮一下，本宮誅你三族。」

　　正欲開口的高嬤嬤聽了這話，整個人都木了。誅三族，這個隻有皇帝才有資格，香淑妃這是瘋了。

　　金葉並不畏懼香淑妃，聽了這話仍走上去，在香淑妃的尖叫之中，狠狠地打了她十巴掌。

　　這是大義，桂嬤嬤也反駁不了：「娘娘，就算要縮減開支，也不能苦了自己。」玉辰自小到大都是錦衣玉食，現在一餐隻兩個菜讓她看了心酸不已。

　　這洋芋還要不得蟲害，產量還是很喜人的。要不然，他都沒信心撐過三年。

　　其實隻要消腫了，也就好了。不過張太醫是個老油條，知道香淑妃心裡恨貴妃恨得噴火，所以把完脈後張太醫說了一通的專業術語，之後開了一道去火的方子，然後才取出了一盒藥膏：「方子內服，藥膏外塗。」

　　玉辰一怔。

　　沒一會，張太醫就過來了。張太醫消息也比較靈通，在路上已經得了消息。所以看著香淑妃的豬頭臉，沒露出一絲的驚訝。

　　如今得到確切的消息，盧瑤再綳不住了，哇地一聲發生大哭。

　　桂嬤嬤沉默了下問道：「娘娘，你為何突然要縮減開支？」這是很得罪人的事。

　　玉辰不自覺地摸了下臉。雖然說得豁達，但短時間內完全放開那是不可能的。

　　玉辰愣住了，以前捐再多的錢她也沒得過燕無雙一句誇讚。

　　盧瑤又哭了起來，竟然連屍首都找不著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若不是她執意要來盛京不願留在京城，丈夫也不會丟了性命。可惜，再後悔也晚了。

　　哪怕燕無雙沒問，玉辰也主動將白日發生的事告訴了他：「皇上，臣妾也是為邊城的將士們盡一份心。」

　　高嬤嬤忙說道：「已經派人去請太醫了。」

　　燕無雙忙碌了一天人很疲憊，沒一會就睡著了。玉辰在床上怎麼都睡不著，看著床頂到天亮。

　　燕無雙點頭說道：「他露宿的一家客棧是黑店，遭了他們的毒手。」

　　玉辰得了消息說道：「有了香淑妃這一出，想來下面的嬪妃也不敢鬧了。」削減開支，下面的嬪妃定然不依要鬧事。香淑妃這個時候衝撞上來，她自然要殺雞儆猴了。

　　玉辰不知道如何開口。

　　桂嬤嬤聽到這話忙道：「娘娘，韓玉熙是韓玉熙，你是你，沒有可比性。」她現在最不喜歡的就是聽玉辰拿自己跟玉熙比。

　　孟年說道：「今年的洋芋長得不錯，糧食也沒那麼緊張。」

　　桂嬤嬤很心酸。也是現在的日子沒以前好過，所以娘娘才會覺得八菜一湯很奢侈。想玉辰以前在家當姑娘那會，每餐都是這個數了，之後隻多不少。

　　玉辰輕聲說道：「我不是要跟她比，我是真覺得每餐八菜一湯很奢侈。」

　　玉辰淡淡地說道：「宮中開支減半的事，皇上已經知道了。淑妃你若有意見，儘管去找皇上。」

　　燕無雙見狀，伸手摸著那道已經很強淺的傷疤說道：「我覺得有了這傷疤，你比以前反而更美了。」

　　桂嬤嬤沒吭聲了。

　　燕無雙神色不動，說道：「總要變的。」局勢在變，人也自然要變了。就連他，也跟以前不一樣了。

　　桂嬤嬤還是那句話：「娘娘，你也不能太苦了自己呀!」她是真捨不得玉辰受這樣的苦楚。

　　怎麼可能不多想。若當日她沒讓韓建誠來盛京，也許就不會出事。隻是這些話，玉辰也不好對燕無雙說。

　　「不過是少幾個菜，少幾套衣裳首飾，這算什麼苦？」見桂嬤嬤還要再說，玉辰：「玉熙昔日都能兩菜一湯，我為何不行。」其實就是現在，玉熙一家人吃飯也不過是八菜一湯了。隻不過，那些菜的份量比較大。

　　「隻要阿寶跟阿赤好好的，再苦我也甘之如飴。」再者，這些也不算是苦了。

　　回到芳華宮香淑妃就拿了鏡子，見自己的臉都腫得跟豬頭似的，當即將鏡子砸了個稀巴爛：「賤人、賤人……」

　　玉辰點頭說道：「皇上跟我說，建誠出了意外了。」

　　玉辰驚得睡意全無：「是誰害死的建誠？」盧瑤還一直在等消息。

　　玉辰撫摸著手腕上的羊脂玉手鐲說道：「前方將士們浴皿奮戰，可在上戰場之前想吃一頓白面饅頭豬肉餃子都吃不上，我們這裡卻是錦衣玉食，我心有不安。」這些事，都是阿赤在信裡說的。

　　聽到這話，燕無雙笑了下說道：「若隻是雲擎，還真有這個可能。」雲擎竟然提出頒布禁止土地買賣的律令，燕無雙知道這事以後笑雲擎的天真。所以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老話真是一點都沒錯。若雲擎治國，估計不用三年又得亂了。可惜，人家有一個擁有治國之才的老婆。

　　孟年沉默了半響後說道：「也是命數，韓玉熙幾次命垂一線都活下來。」若是沒有韓玉熙，雲擎了不得就是一方諸侯了，哪能問鼎天下。所以說，這些都是命了。

　　玉辰搖頭說道：「每日提心弔膽的，你覺得就好了？」

　　玉辰抓著錦被低聲說道：「怎麼會出這樣的事呢？建誠沒了，如今留下孤兒寡母的可怎麼辦？」

　　「你做得很好。」以前玉辰也捐過錢財，而且出手都不低，最少一次也有兩千兩銀子。可這回卻是第一次縮減宮中的開支。這種事，是最得罪人的。而玉辰，以前是從不做得罪人的事。

　　「怎麼會？我弟妹還等著他歸家。」若是盧瑤知道建誠遇害，不知道該多傷心了。

　　「那娘娘是想將這事告訴盧氏嗎？」見玉辰點頭，桂嬤嬤說道：「娘娘，若直截了當地告訴她，萬一她受不住倒下怎麼辦？」桂嬤嬤的意思，還是不要將這個消息告訴盧瑤。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總還有一絲的期盼，知道韓建誠沒了怕盧瑤受不住。

　　玉辰嗯了一聲：「我知道。」

　　桂嬤嬤說道：「舅夫人，現在當務之急應該是將舅爺的喪事辦起來。」屍首找不著，隻能用舊衣服或者舊物入棺了。

　　玉辰看著桂嬤嬤的神態笑著說道：「玉熙當年被指婚給雲擎，我們當時都認為她受不了榆城的苦會折在榆城。可事實上，她在那裡如魚得水，活得比在京城還滋潤。」

　　孟年正好也在，聽到這些話說道：「娘娘跟以前不一樣了。」玉辰的吃穿用度極為講究，吃食一定要用新鮮的菜蔬；衣服用細布做的都穿不了，身上會起紅色的斑點，一定要穿錦緞做的才能穿。平日其他用的東西，也無一不精緻。

　　喝完葯沒多久，香淑妃就睡下了。這葯裡倒沒放安神的藥材，是香淑妃太累了。

　　孟年聽到這話心頭一滯，說道：「皇上，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難。龍椅沒那麼好坐的。也許不用幾年，他們就會被轟下台了。」

　　這些話，很快傳到燕無雙耳中。

　　忙了一天，燕無雙也很累了。剛閉上眼睛，突然想起一件事：「剛得的消息，韓建誠遇害了。」

　　翠玉跟翠蓮兩人嚇得往後退了三步。

　　其實韓建誠這麼久沒到盛京，盧瑤也猜測過可能是出了意外。可每當這個念頭浮起，她就死命地按下去。

　　玉辰說道：「那些歹人將受害人的屍體拋到入河中，怕是很難找著了。」拋入河中餵魚蝦，這個理由更容易讓人接受。

　　玉辰沒有瞞著她，點頭說道：「弟妹，為了月潤她們姐弟幾人，你也要撐住。」

　　桂嬤嬤有些擔憂地說道：「娘娘，你這樣做定然會被香淑妃恨上的。」當時桂嬤嬤並不在殿內。當然，就算她在也不會當著外人的面違背玉辰的意思。

　　哭了良久，盧瑤才止了淚：「娘娘，我當家的是怎麼出事的？如今屍骨在哪裡？」找著丈夫的屍體，也好安葬。總不能讓他流落在外，成為孤魂野鬼。

　　一起床，玉辰就吩咐了人請盧瑤進宮。桂嬤嬤瞧著不大對，問道：「娘娘，是不是舅爺有消息了？」她是知道玉辰拜託孟年幫忙打探下韓建誠的消息。

　　一個半時辰以後，盧瑤進宮了。行過禮以後，盧瑤就問道：「娘娘，是不是我當家的有消息了？」

　　看著玉辰的神情，盧瑤心一下沉到谷底了：「當家的，是不是出了意外？」

　　燕無雙將玉辰摟在懷裡說道：「別胡思亂想，這事與你無關。」

　　燕無雙是個有話就說的人，看著玉辰說道：「人活在這世上，不可能盡善盡美。就如有的女子長得醜，可有時候卻未必是壞事。」亂世之中醜女反而是福，長得貌美如花沒有人護著就是禍了。

　　那家黑店將受害人的屍體肢解後做人肉包子。因為物資匱乏，所以這家店的人肉包子還是非常暢銷的。

　　晚上，燕無雙宿在如意苑。

　　想玉辰剛毀容的時候，飯都沒吃。還是在阿寶的勸慰下，才勉強喝了一碗粥。

　　也不是供不起後宮女人的這些花費，隻是玉辰有這份心，燕無雙還是很滿意。

　　燕無雙靠在床頭，說道：「女人，內在最重要。」男人都喜歡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可若這美人內裡是個草包，時間一長肯定就會膩的。倒不是說玉辰以前是草包，而是以前的玉辰太端著了，很難讓人親近。

　　高嬤嬤心驚不已，貴妃什麼時候竟然變得這般強勢了。高嬤嬤扶著香淑妃，輕聲細語地說道：「娘娘，我們先回宮去。」

　　香淑妃聽到這話，艱難地吐出了兩個字：「太醫。」葯可不敢亂塗，得太醫開的葯她才敢用。原因很簡單，怕留疤。

　　聽到這話，燕無雙倒是笑了起來：「這也是沾了韓玉熙的福。」那笑容，帶著一絲的黯然。

　　香淑妃想罵，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來，隻能嗚嗚嗚的。

　　盧瑤心頭一顫：「娘娘，莫非連我當家的屍首都尋不著了？」

　　玉辰笑了下，那笑容滿是譏諷：「我什麼都不做，她也一樣恨我。」她們從一開始就是敵人，隻是以前她避讓不願意跟香淑妃正面起衝突，現在卻改變了想法。

　　聽到這話，燕無雙忍不住笑了起來：「韓玉熙可是被批為命中帶衰的人，若是信命，她的墳前肯定已經長草了。而我若是信命，也早成一堆白骨了。他跟韓玉熙，都是隻相信自己，不相信什麼命運的人。

　　高嬤嬤拿著藥膏硬著頭皮走上去，柔聲說道：「娘娘，先上點葯消腫。要不然留疤了，可就不好了。」

　　桂嬤嬤擠出一絲的笑意，說道：「隻要娘娘你不覺得苦就行。」

　　玉辰神色有些古怪，這意思是她以前隻有一張好皮囊，內裡啥都沒。

　　香淑妃也知道自己再待在這裡也討不到好，當即點頭。不過在離開的時候迴轉頭，看著玉辰的眼神充滿了怨恨。

　　「以後你多照佛些他們吧！」人已經去了，說再多也沒意義了。如今能做的，就是照佛還在的人了。

　　玉辰笑了下說道：「阿赤在桐城饅頭就鹹菜都吃著，我這裡有兩個菜一湯已經很好了。」她這般做為的不是前方的將士，而是兒子阿赤。這當娘的，寧可自己苦也不願兒子遭罪。

　　燕無雙輕聲說道：「那家黑店已經被端了，店裡的人也全都處死了。」也算間接為韓建誠報仇了。

　　見桂嬤嬤還要再說，玉辰搖搖頭說道：「嬤嬤，很多事其實看起來很難，但實際上並沒那麼難。」說完，玉辰笑著摸了下臉上那道疤說道：「就像這道傷口，以前我惜它如命。可受傷後也沒覺得有什麼。傾國傾城的容貌又如何，當不了飯吃。」

　　盧瑤擦了眼淚，點頭說道：「嬤嬤說得對，我定要將當家的喪事辦得風風光光。」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玉辰點頭說道：「若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儘管開口。」隻要她能做到的，肯定不會推辭。而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