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0章周家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周家
天上的星星像是鑲在深藍色絲絨上的一顆顆寶石,閃閃發光。
玉熙仰頭看著天上,低低地說道:「今晚的夜色,真美。」
雲擎搖頭看了下,搖頭說道:「要說美,還是草原上的夜色最美了。等以後不忙了,我帶你去草原上看星星。」
以前在鎬城都沒時間去草原,現在更不要說了。不過玉熙沒說掃興的話,點頭笑著應道:「好。」
走了兩步,玉熙突然停下說道:「和瑞,袁楦好像還沒定親吧?」
雲擎不知道玉熙為何提這事,不過還是點頭道:「是還沒定親,怎麼了?」
「袁楦可是比阿浩大了四歲,不操心自家的孩子倒是著急啟浩的婚事了?」說完,玉熙冷哼一聲:「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絲毫不掩飾對袁鷹的不滿。
「醫書上說的?」見玉熙點頭,雲擎忙道:「那還是晚些成親的好。」雲擎特意跟玉熙提啟浩的婚事,其實是想早點抱孫子。不過聽了這些話他當即打消了這個念頭。寧願晚些抱孫子,也不能損了啟浩的身體。
周詩雅嫁到賀家的第三年,賀衍中了進士就外放到安徽。燕無雙帶兵打到京城,天下大亂,賀衍差點死在安徽的叛軍手中。驚慌之下他丟下周詩雅母子三人,隻身逃回了京城。
說完,周詩雅有些惆悵地說道:「現在想想,還是小時候最快活了。」當姑娘那會,整日就是吃喝玩樂,沒什麼可愁的,嫁人後,就沒再過一日鬆快日子。
玉熙才不相信袁鷹是隨口一說:「啟浩還太小,晚兩年再說親不遲。」頓了下,玉熙又道:「你放心,家裡有跟啟浩與睿哥兒他們適齡且樣貌才情都好的姑娘,他們都會留著不會貿然定出去的。」啟浩可是未來的繼承人,若嫁給他,那就是未來的皇後。但凡有一絲的可能,沒人會願意放棄。
正說著話,就聽到外面婆子回稟道:「太太,大姑奶奶回來了。」這個大姑奶奶,指的是周詩雅。
燕無雙決定遷移盛京,就將五品以上的官員家眷遷移去了盛京。賀衍的大哥,是從五品,也在遷移的名單之內。
見狀,盧秀苦笑道:「二舅母,王妃最是和善不過了。外面的那些傳聞,都是朝廷的惡意中傷。」
雲氏說道:「那也沒辦法。我們自顧不暇,哪裡還管得了他們。」王妃不遷怒他們,已經算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雲氏有些詫異:「那豈不是要到下個月月底才能趕回來?我聽說王爺定在五月登基,那豈不是趕不上登基大典了?」登基大典,這可是要事。
周斐臉色也發白了:「二嬸,除了這個表嫂還說了其他話沒有?」
雲氏沒說話。
玉熙頷首:「那就讓衛瀟去吧!」
雲氏笑著說道:「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多等會也沒關係。」
「可能是王妃的命格太過貴重,他學藝不精看不透吧!」事情已經做下,再後悔也沒有用了。
獵鷹跟楊鐸明以及餘志這三大情報頭領,玉熙最信任的當屬餘志了。
既然知道不會牽連自家,雲氏也不糾著這個話題不放:「不知道嫂子跟建明什麼時候回來?」秋氏很好說話,跟她打交道可比跟滑不留手的盧秀打交道輕鬆多了。
餘志說道:「衛瀟可以勝任這個差事。」他手底下也有四個得力的助手,衛瀟最得他的器重。
閩婆子寬慰道:「了通大師批命挺準的,怎麼就偏偏明王妃的不準呢?」眾人也不是那般好糊弄的,若不是了通和尚以前批命準,眾人也不可能相信他。
賀老太太要求賀衍跟著一起去盛京,賀衍是要跟著一起去的,可是周詩雅卻不願去盛京。賀家大老爺考慮到局勢,怕盛京長久不了。為了防備萬一,他要求賀衍留下。
雲氏也沒來虛的,開門見山地說道:「大房做的那下作的事,我擔心會牽連了。阿秀,你跟明王妃經常打交道,你看這事?」盧秀跟玉熙打交道最多,應該最了解玉熙的性情了。玉熙會不會牽連整個周家,盧秀應該知道的。
雲氏苦笑著說道:「是啊!若是能預料得到,當日我就不會阻攔詩雅跟明王妃來往了。」當年了通和尚的批語出來後,她怕女兒跟玉熙相處會被帶衰,不顧女兒的意願,強制兩人斷了往來。
雖然她也跟玉熙打過幾次交道,但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二十年時間,能改變很多事情。
一大早,周大太太跟周斐就過來等消息,聽到雲氏回來了,一行人趕緊迎了出去。
當年,周詩雅嫁給了太僕寺少卿的嫡次子賀衍。後來燕無雙奪了周家的天下,賀老太爺就投了燕無雙。四年前年,賀老太爺病逝,賀家的人都辭了官守孝。去年出孝,賀衍的哥哥又謀了官職,倒是賀衍見局勢不明朗不敢出仕。
盧秀搖搖頭說道:「沒瓜果蔬那都是小事。在榆城的那些年,王妃三翻四次遭了暗殺,有好幾次差點沒了命。特別是懷二郡主的時候,因為遭了暗殺導緻難產。當時大夫說王妃傷了身,以後再難懷孩子。」
周大太太急切地問道:「怎麼樣?侄媳婦那邊怎麼說?」
沒有十足的把握,盧秀不會說這樣一句話的。周培鬆鬆了一口氣:「那大房的事,真就沒有轉圜的餘地?」
雲氏忙點頭說道:「是啊!我當日也覺得王妃性情太和善了些,還擔心她以後到夫家會被欺負呢!」馬屁還是要適當拍一拍的。
夫妻兩人感情原本很好,可在賀衍丟下母子三人後,周詩雅對他冷了心。和離不了,周詩雅就將心思全都放在孩子身上。
這些事,雲氏還是第一次聽說:「那後來呢?後來是怎麼好的?」明王妃有四個兒子傍身,這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頓了下,雲氏又道:「王妃的付出也都得到回報了,值得了。」得丈夫獨寵,子女也孝順貼心,作為一個女人該有的都有了。
任韓建明為刑部尚書的公函都發出去,這事稍微一打聽就知道。這麼大的官,隻要稍微顧念下舊情,定然能給周康謀個官職了。可惜,這一切都被他大哥給毀了。
「原本還想等建明回來,走他的路子給康兒謀個一官半職,出了這事,我都開不了口。」周培松自己已經五十多歲了的人了,早就絕了出仕的念頭了。
坐在馬車上,雲氏搖著頭說道:「當年姑母認為明王妃命太硬,所以不喜歡她。姑母若是知道她有今天這樣的造化,不知道會不會後悔。」
「趕不上那也沒辦法。」事實上,盧秀知道雲擎稱帝的時間根本沒定下來。
餘志點頭道:「好。」
周詩雅也沒瞞著雲氏,笑著說道:「娘,我昨日聽說玉熙進京了,忍不住想起小時候的事,沒想到,這一想就想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周二太太雲氏就到了韓府。這個時候,盧秀正跟大管家談事。
盧秀得到的消息說五月會啟程,不過怕路上會被耽擱。所以,盧秀也沒法確定他們抵達京城的時間:「這會可能啟程了吧?」
一行人進了屋,周斐問道:「二嬸,表嫂有沒有答應幫我們求情?」
雲擎愕然:「還有這樣的說法?」他還是第一次聽說呢!
玉熙點頭道:「太早行周公之禮,易損精元。重則有損壽命,輕則於子嗣有礙。」
盧秀笑著點了下頭。
雲擎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他也不過隨口這麼一說,你怎麼還往心裡去了?」
周培松點頭。
頓了下,雲氏道:「我好話說盡,可是阿秀一句都聽不進去,最後著惱了,連我也趕出來了。」
雲氏這才開口說道:「阿秀說,讓你們以後不要再上門了。」等於是說,韓府要斷了跟周家大房的往來。
雲氏聽到這話,整個人都鬆懈下來:「這就好,這就好。」不牽連二房就好。至於大房,管他們去死。
瞅了個空,玉熙跟餘志說道:「去查一查袁鷹這段時間跟什麼人接觸?」袁鷹三翻四次挑動雲擎,這是當她不存在。
盧秀一嘆,說道:「世人隻看見王妃現在的風光,誰又知道王妃在榆城時的艱難?」王妃能走到今天,真的是福大命大了。
也沒有將人放在二房養的道理,又是一番折騰後,周斐就將周大太太帶回了家。
「靖兒他們畢竟是無辜的。」他大哥那是自作自受,可孩子卻是無辜的。
玉熙無奈地說道:「孩子太早成親,有害無利。以後啟浩他們,最少得十八歲才能成親。」
不是來為周培震說情,其他都好說。盧秀說道:「二舅母放心,王妃不是那等不分青紅皂白的人。冤有頭債有主,即使要懲處王妃也隻會處置那罪魁禍首。」
心腹閩婆子聽罷說道:「這個誰能預料得到呢!」
雲氏有些遲疑。
聽到周培松這般說,雲氏沒好氣地說道:「你當我嚇唬他們呢?阿秀見我時,臉都是黑的。我若是幫他們求情,怕是會直接將我轟出來了。」
想了下,雲擎問道:「餘志,你說派誰去江南為好?」楊鐸明推薦了兩個人選,但玉熙都沒考慮就拒絕了。若一直用楊鐸明的人,現在是沒事,可時間長了肯定會出問題。
見到雲氏,盧秀歉意地說道:「二舅母,對不住了,事情太多實在走不開。」
一邊將人擡到屋內的床上,一面忙著叫大夫過來看診。大夫過來診斷,說周大太太驚嚇過度,中風了。
雲擎覺得玉熙說得很有道理,當即放心了:「話是這麼說,我們還是得抓緊點。」
「王妃真是能人。」她隻料理庶務,兒子都是丈夫管,她都時常覺得累。而王妃那是裡外一把抓,所以說沒有金剛鑽,也攬不了那瓷器活。
周培松見狀說道:「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雲氏見到周詩雅,有些心疼地問道:「怎麼這般憔悴?」賀家雖然門第不高,但家風很好,且賀老太太性子好,賀家大太太也是個好相處,說親的時候賀衍也已經是舉人了。不管從哪方面考慮,賀家都是好的。
雲氏說道:「為了康兒,豁出這張老臉不要,也得去求表嫂跟建明。」
「那是自然。」她說這話都是事實,可不單純是為了嚇唬雲擎。
雲氏搖頭說道:「沒有。阿秀非常生氣,說我們做親戚的竟然撬王妃的牆角,太不厚道了。」盧秀又不蠢,怎麼可能會為這事去給大房求情。
人一走,雲氏跟周培松說道:「阿秀說了,以王妃的性情,除了大房,王妃不會遷怒周家其他人的。」
「後來王爺給尋到了好葯,才將王妃的身體調理好了。」說完,盧秀搖頭說道:「這些年,王爺常年在外征戰,王妃要管好內務照料孩子還要處理政務,忙得沒一刻停歇。王妃今天的一切,得來不易。」這是盧秀的真心話,若換成是她,早就趴下了。
周大太太一下癱軟在地,盧秀不願意幫忙,豈不是表明他們沒有活路了。
為這事,周詩雅氣得好些天都不跟雲氏說話了。
春媽媽從外面走進來,朝著盧秀說道:「二夫人,大管家有事回稟。」
雲氏識趣地告辭了。
等了半響,還不見盧秀的人,喝了四盞茶,才聽到細碎的腳步聲。
周大太太嚇得暈過去了。
雲氏說道:「是啊!聽說榆城那邊生活很艱苦,瓜果蔬菜都沒的吃。」正因為知道榆城那邊環境太惡劣,所以在知道玉熙要嫁去榆城,眾人都覺得她適應不了那邊的環境,可能活不了多久。
「不知道二舅母這次急忙忙過來,是為何事?」若是為周培震的事,那她立即開口攆人的。
聽到這話,雲氏心如刀絞,但面上還不敢表露出來:「詩雅,你就是太倔了。事情都過去了那麼久,你也該放下了。」
周詩雅搖頭說道:「娘,咱們不說這事。」若是能放下,早就放下了,何至於等到今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