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6章討伐（2）
軒哥兒見玉熙含著笑望著他們，問道：「娘，你不生氣嗎？」他一開始聽到這事氣得肺都快要炸了，可娘一副沒事人的樣。
玉熙輕笑道：「有什麼好生氣的？而且，娘若是氣壞了身子，可不正如了燕無雙的意了？這樣的蠢事，娘才不會做。」
棗棗恍然大悟，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瓜子道：「娘說得對，我怎麼就沒想到？」反應最大的就是棗棗，知道這事後就叫囔著要去殺了燕無雙。
啟浩這次也被氣得不輕，要不然也不會在佑哥兒問他的時候說漏了嘴。三胞胎知道了，自然也就瞞不過棗棗跟柳兒了。
啟浩問道：「娘，這事您準備怎麼處理？」那討伐書說如今的亂世都是因為爹娘，這樣的罪如何能認。
玉熙笑著說道：「他能討伐我跟你爹，我們一樣可以討伐他。」燕無雙做下的惡事，馨竹難書。
「是譚大人跟安大人他們一起寫的。」這文章寫得確實很好，讓玉熙很滿意。
五日以後，這篇討伐書到了燕無雙的手中。燕無雙看了不僅沒生氣，反而笑了下。
燕無雙好笑道：「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我說雲擎是嗜殺成性的惡魔，說韓玉熙是天下第一毒婦，他們說我是昏君也正常。」
玉熙望著京城的方向說道：「終有一日，我跟你爹會連本帶利討回來的。」說這話的時候，玉熙很平靜。
這日開始，京城開始戒嚴，也因為如此玉熙的討伐書的內容並沒有在京城散播出去，知道的人極少。
全嬤嬤道：「王妃，你還記得桂嬤嬤嗎？」她當年受過桂嬤嬤的恩惠，正因如此她後來才會答應桂嬤嬤去國公府。若不然，她也沒機會教玉熙了。
燕無雙轉移了話題：「我們的人重傷了傅明朗，西北那邊如今可有什麼異動？」傅明朗也真是好運，都傷及內臟都不死。
桂嬤嬤是跟全嬤嬤一起到的國公府，又在韓家呆了十多年，她怎麼可能忘記：「我記得嬤嬤你說桂嬤嬤認為我心思太深，
頓了下，玉熙又道：「還有宋明月也說我心思太深，為此差點害得我沒命。」說起這個玉熙就納悶，她小時候明明很老實，隻是努力學東西，卻不知道為何一個一個都那麼討厭她，甚至，還想要她的命。
玉熙正跟譚拓談著事，就見雲擎掀開厚厚的氈簾走了進來。進來時，眉毛上還沾著白色的雪花。
全嬤嬤說道：「晚上早些回來，泡完葯浴後再讓阿芳給你做個全身按摩。」
燕無雙道：「計劃趕不上變化，河北跟山東如今都亂起來了，雲擎很可能明年就會趁勢出兵了。」
全嬤嬤不否認玉辰的天份：「除了世子爺，她是我見過天資最高的人了。可惜，老夫人讓她學的東西並沒什麼實質性用處的東西。」啟浩的天資好悟性高，最重要的是文武兼修。
玉辰力道放輕了一些：「是因為討伐書的事嗎？」朝廷送到西北的討伐書，該知道的都知道。
聽到這話，玉熙笑著道：「那嬤嬤呢？也覺得我是個心思深沉的人？」
棗棗皺著眉頭說聲道：「娘，難道就這麼由著他三番四次來害我們嗎？」她是真的恨不能將燕無雙大卸八塊。
玉熙搖頭道：「讓佟芳進來吧！」按摩可是很費力氣的事。全嬤嬤已經六十多歲了，哪還能讓她做這樣的體力活。
玉熙等譚拓離開，屋子隻剩下兩個人的時候才拉下臉：「跟你說了多少次要愛惜身體，你都當耳邊風了？頂著大雪回來，你還真能了啊？還當自己二十歲呢？」
燕無雙沒答應：「遼東那邊下大雪，雪都沒了膝蓋，現在就算去信讓他回來，過年前也趕不到。」
孟年知道這裡面的內容氣得臉色發青，竟然將桀紂這類昏君與皇上相提並論，實在是可恨之極。
玉熙見全嬤嬤面有糾結之色，笑著問道：「嬤嬤，在我面前你還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呢？」
燕無雙卻並不在意，說道：「你太較真了。」他做事隻求問心無愧，根本不在乎世人的看法。而當這個皇帝，他自問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了。可這艘船已經破了，到處漏水，他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阻止不了這艘船沉沒的命運。
說起玉辰，全嬤嬤道：「她學的那些東西全都是取悅男人所用，與你所學根本沒有可比性。」
「不是。」具體的，他也沒多說。他並不在乎玉辰怎麼想，隻是單純的不想說。
討伐書文縐縐的，玉熙知道雲擎不耐煩看這些，當即當大緻的意思說了下。說完後，拿起另外一份文章給他：「譚大人也草擬了一份討伐燕無雙的討伐書，你要不要看下。」
玉熙擺擺手說道：「不用了。」按摩下全身最少得兩刻鐘，她還有一堆事要處理。
玉熙有些感嘆道：「韓玉辰很有才，而且天資很高，若是能潛心作畫肯定能成為大畫師。」可惜，作畫對韓玉辰來說就是修身養性打發時間的東西。
玉辰臉色大變：「局勢已經惡化到這個地步了嗎？不是說雲擎要打京城，還得要幾年時間嗎？」怎麼變得這般快。
玉辰有些失望，又加大了力道。過了一會，玉辰輕聲問道：「皇上，讓阿赤回來過年吧？」她都快一年沒見著兒子了，想得慌。
燕無雙睜開眼睛望了一眼玉辰，遼東那邊得要到五月雪才會化。雪化以後那邊肯定又要起戰事了，這個關頭怎麼能回來：「等雪化了以後，我會送阿寶去遼東。」
想當年韓玉熙可是刺殺了他好幾個得力下屬，現在他卻隻重傷了一個傅明朗。這不是棋差一籌的問題，而是他們的實力不如雲擎跟韓玉熙。
「玉辰天資那般高都從早學到晚，我資質遠差於她更要努力了。」其實再努力，若不是她知道取捨，課程都跟不上。
玉熙嘆了一聲道：「我小時候努力學東西，其實就是想多些立身之本。沒想到在你們眼中，竟然成了心思深沉之輩。」她當時想多學些東西，萬一再落到上輩子那田地她也能有活下來的技能。
全嬤嬤走過來道：「王妃，世子爺，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可以用膳了。」雲擎去了潼縣馬場，這幾日都不在府裡。
全嬤嬤沒隱瞞，很實誠地說道：「最開始也覺得你很有心計，不過接觸後發現是自己想多了。」其實小時候玉熙很多行為確實有些異常，隻是她從不追問。
河北跟山東的暴亂已經快要壓制不住了，而這也正是雲擎跟韓玉熙所要的。一旦失控，雲擎肯定會出兵的。所以，他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
「好。」說完，雲擎就出去了。再呆下去，玉熙又得嘮叨了。
「好。」想以前她再累，睡一覺就恢復了。現在卻不成，累了一天就會腰酸背疼。泡完葯浴按摩，人就會輕快得多。
雲擎忙轉移了話題：「我聽說討伐書的事就趕緊趕回來。玉熙，那討伐書上寫的什麼東西？」燕無雙在鎬城的細作有將討伐書的內容宣揚出去，不過官府掌控得很嚴，加上雲擎跟玉熙得民心，這事在鎬城並沒起什麼的波瀾。
話一落，雲擎頭頂上的雪花飄落下來。
夫妻兩人就這篇檄文又作了修改，之後就派人將這討伐書送往下面各個省份，到第二天早上再派人送往京城。
佟芳現在也是貼身伺候玉熙的，這也是當年全嬤嬤收她為徒的目的。
全嬤嬤走到她身邊，柔聲說道：「玉熙，我給你揉揉肩膀吧！」玉熙每天的工作量那麼大，時間長了也是腰酸背痛。特別忙的時候，回來都要佟芳給她按按。這也是為什麼全嬤嬤會說她不愛惜身體的真正原因。
燕無雙輕笑了下：「有什麼想不出來的？韓玉熙，已經成長為一個優秀的政客了。」以最小的代價換得最大的利益，換成是他肯定也會這麼做。
全嬤嬤還真不知道這事。
正說著話，外面閔公公揚聲說道：「皇上，耿大人求見。」
「早些過去，也能早些適應那邊的環境。」現在不去，過兩年也是要過去。
孟年有些難受地說道：「這不一樣。我們說的事事實，雲擎殺人如麻，韓玉熙狠辣無情，可皇上這些年卻是殫精竭慮日夜操勞。」結果到頭來卻落了這麼一個名聲。
孟年就是替燕無雙叫屈。
玉辰的聲音陡然大了起來：「什麼？送阿寶去遼東？」話一落，才驚覺自己有些失態了。玉辰忙解釋道：「皇上，遼東那邊條件艱苦而且極其危險，阿寶一個姑娘家去那邊怎麼受得住？」阿赤去那邊是歷練，阿寶去那裡算怎麼回事。
玉熙氣得要死：「每次都說下不為例，結果呢？下一次還一樣。」
「能將所學之物用上，不枉王妃小時候的刻苦了。」想當初玉熙學習的那股勁，說拚命都不為過。
就在這個時候，佟芳輕聲說道：「王妃，你躺下，我再給你按按腰。」
雲擎最討厭咬文嚼字了，所以如今呈上來的摺子基本都是大白話。不過這次例外，雲擎很有耐心地將這片檄文念了一遍，然後問道：「行桀紂之態、污國害民、毒施人鬼，加其細緻慘苛，科防互設……」
佟芳望著全嬤嬤。
雲擎拍了下巴掌道：「這是譚拓寫的？寫得真好。」燕無雙可不就是個昏庸無能、殘暴陰狠、荒淫無道的君王。
當天晚上，玉辰給燕無雙一邊按摩的時候一邊問道：「皇上，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否則不可能好端端又開始戒嚴了。
機密的事他們根本打聽不到。孟年搖頭道：「暫時沒得到消息。皇上，這次我們對傅明朗動手，他們會不會也用同樣的手段回擊我們？」韓玉熙最是齜牙必報，派刺客暗殺他們的人非常有可能。
佑哥兒翻了個白眼：「若是能殺得了他還用等你說，爹跟娘早就做了。」那人害了他們那麼多次，若能除早除掉了。
「皇上，這就是玉熙策劃山東跟河北暴亂的目的？」見燕無雙點頭，玉辰嘴角蠕動了半天，才吐出來一句話：「她怎麼想得出？」韓玉熙現在讓她覺得很可怕。
玉熙解釋道：「這意思就是燕無雙做桀紂那樣的事，禍國殃民毒害人鬼，而且苛捐雜稅讓老百姓苦不堪言活不下，緻死山東河北流民四起，亂亂叢生……」
棗棗覺得這樣太便宜了燕無雙：「娘，這個小人不僅派刺客暗殺傅大人，還如此重傷你跟爹，若隻是討伐他，那也太便宜他了。娘，我們派人將他殺了。」
「嬤嬤，你還不知道吧？玉辰現在一幅畫能賣到千兩銀子。」頓了下，玉熙加了一句：「她的畫是值這個價，並不是因為她的身份。」其實玉熙的畫能賣到這個價本身實力是有，但跟她身份也有關係，另外她的畫流通到市面上的很少。物以稀為貴，所以她的畫炒到千兩銀子，而且還是有價無市。
燕無雙眯著眼睛嗯了一聲道：「我擔心韓玉熙又會故伎重演對我的人下手。」
用過晚膳，玉熙就讓幾個孩子都回去自己的院子裡去。她自己倒沒急著回前院，而是回了卧房，準備休息下。
玉熙沒好氣地說道：「趕緊回去泡個澡，驅除下身上的寒氣。討伐書的事，等會再說。」
冰天雪地趕路遭罪得很，玉辰可捨不得讓阿赤受這樣的苦：「皇上，要不讓阿赤開春回來一趟吧！」
全嬤嬤到這會也沒什麼避諱了：「你年歲那麼小有著遠超於成年人的耐力與隱忍力，她們見了自然就覺得你心思深了。」
雲擎笑著道：「我這不是得了消息著急嗎？你別生氣，再不會有下一次。」
玉辰聽到這話，鼓足勇氣問了一句：「皇上很欣賞韓玉熙？」這個問題是她一直想問又不敢問的。
燕無雙嗯了一聲後又道：「有這樣的一個對手，是我的幸運，也是我的不幸。」沒有對手的人生是寂寞的。可有總輸給對方，也是一件很挫敗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