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2章柳兒番外（5）
河面瀰漫著濃霧，白茫茫的一片。透過茫茫煙霧朝前望去，一片繚亂的雲山廝纏在一起，濃雲重得像山，遠山又淡得像雲，是雲是山，分辨不清。風吹雲散，又現出了滿山蔥翠的樹木。
站在甲闆上，柳兒雙手撐著欄杆看著這景緻，看得目不轉睛。
封志希見柳兒這個樣子，笑道：「這裡的景緻跟西北以及京城截然不一樣。」
柳兒說道：「真的很不一樣。」
說完，柳兒指望下遠處一座山峰說道：「有沒有覺得那山峰像拄著拐杖的老翁？」
「哈哈，還真有些像呢！」他之前來過江南，不過都是走急著趕路，哪有時間賞景。當然，有時間他也沒這個興緻。就算是現在也是為了配合柳兒，他覺得這山啊水的也沒啥看頭。
柳兒嗯了一聲說道：「也就三五年的事。」這裡，是肯定要辦女學的。有她娘親自出馬，也不怕辦不成。到時候，這裡的現象應該能改變一些。對玉熙，她是有信心的。
很快，鴨皿粉絲就送了上來。翠綠的芫荽，晶瑩的粉絲，沉沉浮浮的鴨胗、鴨腸、鴨肝，看起來分外的撩人。
常氏氣得喘不過氣來：「這個家，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做主了？」
嬌嬌也將自己的小碗推給了封志希。結果，吃完鴨皿粉絲後，封志希再吃不下其他的東西了。以緻下午柳兒說要去新口街的鴨皿湯店，他一點興緻都沒有。
封志希雖領了差事，不過欽差還沒到金陵，所以有時間陪妻女。接下來的幾日，他陪著柳兒跟嬌嬌在金陵城遊玩。
如今想要進女學，都是需要經過考試的。丹姐兒在女學裡學得好，人緣也好。保持下去，將來婚事都不用發愁。若現在不去，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少不了你的。」希望這東西，真如佑哥兒所說的那般美味。
西北民風開放，相對而言京城規矩就比較多了。不過在京城這姑娘家出門也沒見過幾個戴幃帽的，這裡恰恰相反。想到這裡，柳兒心頭有些沉重。
坐下來後，柳兒說道：「聞著這味，就很有食慾。」
「我是第一次來江南。不過我弟弟來過，他說鴨皿粉絲要這樣吃最有味。」佑哥兒別看年歲不大，可是貨真價實的老饕餮，聽他的肯定沒錯。
柳兒笑著說道：「阿佑給我列了一張單子，讓我到了江南一定要吃上面的東西。要不然，保準會後悔的。」佑哥兒說，若是來了江南沒吃上他推薦的這些美食，白來一趟江南了。對佑哥兒的話，柳兒還是相信的。
封蓮霧尖叫道：「娘，一個姑娘家家的念那麼多書做什麼……」
別說柳兒，就是嬌嬌都吃了一碗湯粉。連湯，都沒剩。
出了湯粉店，柳兒特意看了街上，這街上也有女子在賣東西。不過這些女子，都是膀大腰圓看起來就很彪悍的。
丹姐兒捂著臉哭著說道：「外祖母，我要念書，我不要留在家裡。」在女學這三年，她過得真的很幸福。不僅可以學到東西，她還交到了很多知心朋友。她不願意，也不捨得離開學堂。
這家店並沒有包廂，隻放了十張桌子。此時客人也有不少，隻是這些客人裡沒一個是女子。柳兒進來且沒帶著帷帽，自然一下成了焦點。
封蓮霧說道：「娘，她是我的女兒，我不準她念書她就不準去。」
看著紅腫著臉滿臉是淚的丹丹，常氏氣得頭昏眼花：「你做什麼打丹姐兒？」丁三陽跟封蓮霧都不是什麼善茬，可歹竹出好筍，丹姐兒又乖巧又懂事。常氏對她的疼愛，都超過了果果三姐妹。
封蓮霧臉色也不好：「我讓她不要去那勞什子女學，她不願意。」一氣之下，她就對丹姐兒動起了手。
常氏顫抖著手說道：「你要再敢胡鬧，我明日就讓人送你回關家。」
丹姐兒畢竟還是個孩子，聽到這話嚇得抓著常氏的手哭著哀求道：「外祖母，我不要跟她走。外祖母，我不要跟她走。」她是真的被嚇壞了。要被帶走，她哪還有活路。
封蓮霧有恃無恐地說道：「封家我是做不了主。可是丹姐兒是我生的，我的話她就得聽。從今天開始，她哪都不能去，就留在家裡陪我。」
走了好一會，隻看到幾個帶著幃帽的女子。沒一個像她這樣，什麼都不戴地走在大街上。
封蓮霧一點都不怕，說道：「若你要我回關家，那我就帶了丹姐兒一起走。」丹姐兒是她女兒，她帶走天經地義。
吃了兩口，封志希說道：「味道還可以，但也沒到驚艷的地步。」
嬌嬌見沒自己的份，忙說道：「爹、娘，我也要吃。」
見封志希夾了一塊鴨皿準備吃，柳兒忙阻止他說道：「先喝一口湯汁，再吸一口粉絲，然後咬一口鴨皿。」
再者，離開學堂整日面對這個瘋婆子一樣的母親，她真的怕自己也會瘋的。
果果也被她這模樣嚇得不行：「表姐，出什麼事了？你快跟我說？」
封志希可不是忍的人，惡狠狠地說道：「看什麼看？再看我將你眼珠子挖出來。」沒直接將踢出去，算是好脾氣了。
因為吃得比較多，柳兒就沒坐馬車，而是牽著嬌嬌走了一段路。
人家都盼著自己兒女好，封蓮霧這個當娘的卻是想要毀了孩子一生。
最開始封志希不知道，等飯菜端上來看到有兩碗鴨皿粉絲湯，他很詫異地問道：「你不是不吃這些東西？」柳兒吃東西很挑的，動物的內臟她碰都不碰。
丹姐兒到了國公府，見到果果就哭。她是真的被嚇住了。
常氏抱著丹姐兒說道：「你別聽她的，我們丹姐兒想念書就念。」
這話激怒了封蓮霧，走上前將丹姐兒從常氏手裡拽出來一巴掌甩過去：「我是你娘，別說帶你走，我就是讓你去死你也得聽。」
嬌嬌苦著臉說道：「娘，我餓了。」船上雖然吃的不錯，但卻不能跟家裡比。
封志希來過江南，對這裡的情況也有所了解：「我覺得，這裡才最應該辦女學。」這女人不讓出門天天窩在家裡，沒事也能攪出事來了。
住進客棧，柳兒親自點菜，還加了幾樣小吃，其中一道還是鴨皿粉絲湯。
二河走過去，給了店主一塊十兩銀子說道：「等他們吃完，就不要再讓其他人進來了。」沒直接將正在吃東西的人趕走，也是不想表現得太霸道了。
封志希見眾人盯著柳兒看，若隻是覺得柳兒好看多看兩眼也就罷了，偏偏裡面有兩個模樣特別猥瑣，那哈喇子都要流出來。這個，就讓封志希不痛快了。
封志希點了下頭。中午吃了兩碗鴨皿粉絲一點期待都沒有，可聞了這芳香他也有一些餓了。
封志希覺得好麻煩，不過還是按照柳兒說的吃。吃完以後，他感覺到舌尖上有百般的滋味縈繞徘徊。
端湯粉過來的店主聽到這話，壯著膽子問道：「這位夫人來過我們店嗎？」作為店家接待來自天南海北的客人，也會說官話。
兩人付了錢，就急匆匆地走了。
「是不大好吃。不過佑哥兒說新口街有一家鴨皿粉絲湯店，味道特別的好。若是來了金陵沒去吃這家店的衙門粉絲，等於是白來了金陵。」柳兒吃了兩口就不想吃，可是自小受的教育是不能浪費糧食，她就將碗推給了封志希。
坐了半個月的船，他們終於抵達了金陵。入了金陵城，看著人來人往的集市，柳兒說道：「佑哥兒說金陵的繁華不遜色於京城，看來此言不虛。」
「好吃。」客棧的鴨皿粉絲，與這裡比，真是一個天一個地。不得不說，還是小舅子會吃呀！
「你給我閉嘴。」
「這裡比我當年來的時候，繁華許多。」上次來是打仗，且當年戰亂剛結束，這裡還沒恢復元氣。如今天下平定了數年，這幾年又風調雨順。老百姓的日子過得很不錯，所以這金陵城才是繁華一片。
常氏氣得又暈過去了。
那兩猥瑣的傢夥看著封志希穿著華服身上還佩戴著長劍，知道這是貴人可不敢得罪他，兩人站起來就想出去。
他們一家三口玩得開心，可常氏的心情卻與他們截然相反。
店裡的小二攔著兩人說道：「還沒給錢呢！一共六十文錢。」兩碗鴨皿粉絲不會這麼貴，兩人還點了菜。
柳兒嘆了一口氣說道：「來之前，我就聽說江南這裡規矩比京城要嚴苛。這裡稍有些錢的人家，家裡的姑娘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就算出門，也要帶幃帽遮住容貌。」
哭了一通，丹姐兒將封蓮霧要將她帶去關家的事說了：「表妹，我不去關家，我死也不會去關家的。」到了關家，還有她的好日子過嘛！
果果寬慰道：「表姐你別怕，有祖父在，她帶不走你的。」她祖母糊塗，什麼都由著這個姑姑來。可是祖父卻不糊塗，哪能讓她帶走表姐。
封志希帶著母女兩人去了金陵城最好的客棧包了一個小院子。
丹姐兒也知道這個理：「我就是怕……」
「沒什麼怕的，她帶不走你的。」幸虧她娘帶著兩個妹妹去了桐城，要不然又得受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