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1章表裡不一

　　陽春三月，楊柳舞動著腰肢，粉紅色的桃花開滿枝頭，整個大地春意盎然。

　　佑哥兒陪著玉熙站在桃花樹下，笑著說道：「娘，我聽說鄔家種了很多奇花異草。娘，我想去看看呢！」

　　「你是想去看花，還是想去看人？」就這點小心思，哪能瞞得過玉熙。

　　佑哥兒樂呵呵地說道：「花也看，人也看。鄔家二少爺都跟大姐定親了，可我都還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呢！」隻聽說長得好看，但到底多好看也沒個具體的說法。

　　玉熙也沒攔著，說道：「想去就去，不過去別家做客要知禮數。」六個孩子，就棗棗禮數最糟糕，最好的是柳兒。至於三胞胎，大面上還是過得去的。

　　佑哥兒笑得很開懷：「娘你放心，不會丟了你跟爹的臉面。」走出去，他們代表的就是王府的形象，哪會做什麼逾越的事。

　　第二天，三胞胎就去了鄔家。鄔闊這個時候已經去了江南，接待三胞胎的是方氏。

　　拖著疲憊的身軀，玉熙回到了後院。三胞胎見到她這樣，就沒說鄔金玉的事。

　　佑哥兒笑著說道：「大姐夫長得很好看，娘，我以後也要找個漂亮的媳婦。」親事已經定下來，而且還是他大姐中意的，他若說不好除了給娘添堵也沒其他作用。所以再鄔家發生的事，他是不準備說的。

　　軒哥兒插話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的婚事，自然是娘跟爹你們做主了。」

　　佑哥兒咳嗽了兩下說道：「三哥，娘都說了鄔二少爺會種花，怎麼可能還會有假？」受了啟浩的影響，在棗棗跟鄔金玉沒成親之前，他也不叫姐夫了。

　　餘志看完信，一臉的震驚：「我還以為牛敬一是冤枉的。」

　　鄔金玉人情往來這方面比較差，隻顧著跟三胞胎說話，都不知道招呼三人進屋喝茶。還是方氏開口道：「二少爺、三少爺、四少爺，你們走了這麼遠的路肯定也累了，進屋歇息會喝杯茶吧！」

　　餘志將一封信交給玉熙，說道：「王妃，這是楊鐸明送來的，昨晚半夜才收到。」因為不是加急信件，所以就沒立即回稟。

　　睿哥兒忙說道：「我娘說我們現在年歲還小，不宜喝茶，你給我們準備白開水就好。」平日三胞胎經常能喝到果汁，酸酸甜甜的果汁是他們最喜歡的東西。

　　睿哥兒很是認同佑哥兒這話：「也不知道大姐看上他什麼了？看起來弱不禁風也就算了，腦子也有問題。」

　　出了鄔家，軒哥兒說道：「阿佑，你剛才的行為也太粗魯了。」

　　淩若雲哭得不行：「他不僅將自己毀了，還將幾個孩子也給毀了。」律法有規定，罪官之後三代不能入仕。

　　鄔金玉想也不想就說道：「你沒看到整株蘭花都在顫抖嗎？它就是疼得受不住才這樣的。」佑哥兒扯了葉子，盆栽自然晃動了。可在鄔金玉眼中，那是花疼得在打哆嗦。

　　玉熙笑著道：「表裡不一，說的就是牛敬一這類人。」楊鐸明得了玉熙的令深入調查，才發現什麼公正廉潔，全都是騙人的。他貪得銀錢一點都不比其他官員少。隻不過他做得很隱匿，也更善於偽裝，才將眾人給騙了過去。而回了金陵，他又拿出一部分錢給自己掙得賢名。可惜本性之中的貪婪，並不會隨著時間而消逝。

　　進了屋，軒哥兒目光就落在紫檀木花架上的那盆蘭花。看了一小會，軒哥兒問道：「不知道為何會選這盆花在屋子裡？」

　　客套了兩句，方氏就帶了三胞胎去了鄔金玉的院子裡。望著滿院子的盆栽，而且這些盆栽長得還挺好的，軒哥兒忍不住說道：「一直聽說大姐夫會種花草，現在看來傳聞不虛呀！」

　　睿哥兒一臉好奇地問道：「你怎麼認識我們的？」他們可沒見過鄔金玉。

　　佑哥兒直接說道：「大姐是看人家長得漂亮，才想要嫁的。不過說起來，這鄔金玉長得確實好看。」那張臉還挺賞心悅目的。

　　餘志說道：「這次按察司的人查出牛敬一貪污受賄三萬多兩銀子，而楊鐸明卻將牛敬一的底都翻出來了。王妃，我覺得必須再建立一個監督機構。」很顯然，楊鐸明比按察司的人給力多了。

　　玉熙笑著說道：「這找媳婦可不能隻看容貌，還得看品性跟脾氣以及教養的。」

　　「哦，這樣呀！」他就說長這麼漂亮，自己若見過不可能沒印象。

　　從早忙到現在片刻都沒停，玉熙也確實累了：「娘沐浴完就去睡。」

　　佑哥兒是個很有心眼的，聽到這話就扯下幾片綠葉。

　　餘志問道：「王妃，這樣的官員不僅僅隻有牛敬一的。」

　　刑部尚書唐成業是贊成嚴懲的，因為不殺牛敬一就不能震懾其他人。

　　佑哥兒倒是笑了起來：「你還真是一個花癡呀！」將手中的葉子仍在地上，然後就招呼著睿哥兒跟軒哥兒回家去了。

　　佑哥兒望著手中幾片葉子笑著問道：「你剛才不是說它有生命力嗎？那你覺得它們會疼嗎？」

　　許武說道：「這次的事惹得王妃震怒不已，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保住他的命。這六年的刑獄，他是避不過的。」

　　玉熙嗯了一聲道：「所以我才要修改律法，隻有加重懲處的力度，才會讓他們有所顧忌，不敢伸手。」

　　證據確鑿，牛敬一被判為斬首，家產抄沒，家眷淪為官奴由官府發賣。其他同流合污的官員，一個都沒放過。

　　玉熙接過信打開，看完以後神色有些難看。過了許久，玉熙才開口說道：「畫皮畫肉難畫骨，裝得就是裝的，本性改不了。」

　　鄔金玉想也不想就說道：「它們原本就是有生命力的。」鄔金玉是真覺得這些花草都是有生命力的，也將他們當成朋友一樣對待的，所以伺弄的時候，會很盡心。

　　鄔金玉笑著說道：「你看這青蔥的綠葉好似一戳就會戳出水來似的，嫩的弱不禁風。可他們卻積極向上長，顯得那麼堅強。」他很喜歡這種精神。

　　方氏面上的笑容一下頓住了，不過很快恢復如初了。

　　這盆蘭花的花瓣很小，葉子又細又長呈柳葉行，一條條葉脈清晰可見，看上像一堆草，樸素極了。

　　許武說道：「雖然要受一翻苦，但至少命是保住了。你也別想太多了，事情已經這樣，你再傷心難過也無用。對了，趙氏帶著幾個孩子正在回鎬城的路上，他們家產全部都充公，你先給他們找好住處。」像淩若源這種情況，就算妻兒沒被抓進監牢也會流落街頭的。也就許武託了方行照料，否則別說鎬城，能否平安都是一個大問題了。

　　譚拓說道：「王妃，三萬兩銀子就將牛敬一處以斬首，是否量刑太重？」以前民間有一種說法，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意思就是即使是不貪贓枉法的清廉知府，一任三年下來，僅應有的各項陋規收入也有十萬兩銀子的進項。牛敬一任金陵知府數年才得三萬兩銀子，實在不算多。

　　佑哥兒笑著說道：「不過是扯了幾片葉子哪就粗魯了？你也太小題大做了？」說完，佑哥兒饒有興趣為問道：「你不覺得他很有趣嗎？竟然說花是有生命力還說花也會知道疼。」都走火入魔了。

　　睿哥兒道：「不說這個了。我聽說福記酒樓又推出了幾樣新的菜式，等會我們去嘗一嘗。」每次出來他們都會去福記酒樓吃飯的，而在福記酒樓吃飯隻需記賬不需付錢。

　　吃飽喝足，三胞胎才回了家。聽到玉熙還在前院處理事情，三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用過晚膳，玉熙主動問起：「見了你們大姐夫，可有什麼感想？」

　　鄔金玉說道：「我在王府的花園見過三位少爺。」不過他當時跟俞花匠在一塊，並沒出現在三胞胎面前。

　　佑哥兒打量著鄔金玉，就見鄔金玉用一根桃木簪子固住頭髮，穿著一身月白色綉綠竹紋的錦緞，長得如傳聞那般，很漂亮。

　　許武沒有答應，說道：「你給置辦個小宅子，再給些銀錢，等他們安頓下來以後，就不要再管了。」

　　方氏瞧著不對，忙拉著鄔金玉笑著說道：「若是四少爺喜歡這盆栽，待會就讓人送到王府去。」

　　玉熙將楊鐸明的信遞給了餘志，說道：「你自己看看吧！」

　　淩若雲聽完許武說的這個事後就暈過去了。醒過來的時，淩若雲拉著許武的手哭著問道：「老爺，我就這麼一個弟弟，求你救救他吧！」

　　佑哥兒說道：「娘，我們要回去做功課了。娘，你累了就休息，別在做事了。要是累壞了身體，可就得不償失了。」看著他娘這樣，真的好心疼。可惜他年歲太小，幫不了娘什麼忙。

　　這晚玉熙睡了個好覺，第二天精神抖擻地去了前院。前腳進書房，餘志後腳就過來稟事了。

　　與此同時，淩若源貪污受賄七千多兩銀子，除被罷官免職家產充公外，還需坐六年牢。

　　佑哥兒一臉無辜地說道：「難道我有說錯？他長得不好看？」

　　佑哥兒聽了這話覺得很有意思：「聽你這麼說，好像他們都是活的？」

　　睿哥兒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按察使曹博延也認為必須嚴懲：「三萬兩銀子也算是一筆巨款了，貪污這麼多錢都不重懲，這股歪風一旦形成，影響會非常惡劣。」所以，牛敬一必須死。

　　鄔金玉都不願去送三胞胎，而是蹲在地上將幾片綠葉撿起，然後埋在盆栽裡面。

　　修改律法，這可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這必須經過繁複的程序。不過玉熙做了決定，再複雜也得弄。

　　牛敬一之前有任吉州知府，在任期間牛敬一很廉潔處事也公正，頗得當地百姓的愛戴。後來因為不願跟其他官員同流合污而被罷官回了金陵老家。回到老家，他節衣縮食支助貧困學子，竭盡所能地幫著那些無所依的窮苦老百姓。也因為他的這些行為，讓他在金陵頗有賢名。

　　餘志聽得有些奇怪，問道：「王妃是在說牛敬一嗎？」牛敬一的案子影響很大，現在外面都傳開了。

　　方氏聽到這話就明白三胞胎過來的目的，笑著道：「三位少爺能來，是我們鄔府的榮幸。」

　　淩若雲聽到這事小心翼翼地說道：「孤兒寡母的住到外面，難免會被人欺負。老爺，府裡還有空置的院落，就讓弟妹帶著幾個孩子住在府裡吧！」若住在他們家，就沒這個顧慮。

　　玉熙並沒打算輕輕放過牛敬一，既然敢貪污，就得做好死的準備。她這次召集眾人過來，是要修改律法的：「我覺得現有的律法對貪污受賄的懲處太輕了，必須加大懲處的力度。」

　　等方氏行了禮後，軒哥兒說道：「鄔太太，我們聽說二少爺很會種花，培養出不少的品種，所以慕名而來。若是有打擾之處，還請見諒。」

　　鄔金玉阻止不及，看著佑哥兒手中嫩綠的葉子，臉色都變了。

　　雲擎攻佔了金陵，聽說此人後派人打聽，確認傳聞屬實才任了他為金陵知府。

　　鄔金玉聽到有客人來，趕緊從屋子裡走出離開。看見是睿哥兒三人，忙行了禮：「見過二少爺、三少爺、四少爺。」

　　玉熙半個時辰前收到梁松柏送來的摺子，如今正跟譚拓還有唐成業還有曹博廷等人商議牛敬一貪污一案。

　　玉熙點了下頭道：「這事我也在考慮。」要再建立一個監督機構，需要做很多的事，而她暫時沒這個精力。

　　方氏笑著吩咐人去端了水上來。

　　軒哥兒不悅地說道：「阿佑，你這樣說太侮辱人了，怎麼說他也是我們的大姐夫。」大姐已經跟鄔金玉定親了，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

　　淩若雲眼淚一下就來了：「老爺，讓弟妹帶著幾個孩子住在外面，我如何能安心？老爺，我求求你，讓弟妹帶著幾個孩子住到府裡來吧！」

　　許武冷著臉說道：「不要再說了，我是決計不會讓趙氏住到府裡來的。」說完就起身離開，回了王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