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0章啟軒番外（58）

　　春暖乍寒之計，樹葉的葉芽慢慢地舒展，枯草也茁壯地抽出了嫩芽。一切，顯得生機勃勃。

　　啟軒心有所感，畫了一副初春圖。不過這幅畫，唐莫評價並不高。因為啟軒的山水畫，始終脫不了龐經綸的影子。

　　聽到這番評價啟軒也不在意，笑著說道：「就隨便畫畫的。」身邊的人，包括竇姨娘都說了他的人物畫好。所以，啟軒現在專攻人物畫。山水畫或者花草動物，他現在畫得比較少。

　　唐莫也知道，啟軒跟著彭經綸學了這麼多年，想一下讓他完全擺脫其影響很難。這事，得慢慢來。

　　也幸虧龐經綸從不畫人物畫，若不然怕啟軒也會深受影響了。

　　兩人聊完以後，啟軒就回自己家裡。為了方便來往，兩家院子打通了的。

　　依佳笑道：「其他都好，就是特別想念艾華。」艾華自小到大都沒離開過她身邊，這回一離開就是半年。

　　竇姨娘對此是深有體會的：「是啊！孩子離開身邊，這當娘的哪能不想。」

　　啟軒點頭。雖然他知道玉熙同意他回去的這個概率比較低，但他還是想要試一試。

　　啟軒得了肯定，也就越來越投入，畫技也越來越好了。

　　在啟軒閉關作畫的時候，依佳跟著尼古以及尼提下山了。

　　等啟軒準備動手畫的時候，古九又提了一個意見：「太上皇跟太後那般恩愛，你若是將他們畫在一塊，我想他們會很高興的。」一般遺像，都是一人一幅的。

　　古九無奈地搖頭。其實他早就發現啟軒沒自信。你要說他不行，他就覺得自己真不行。一定要旁邊的人鼓勵他誇讚他，他才會有動力繼續做下去。

　　這些日子古九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沒事就去瞅瞅啟軒作的畫，這次也不例外。

　　看到畫像上雲擎滿頭的白髮以及臉上深深的皺紋，古九說道：「你這畫，太上皇看了肯定也不滿意的。」

　　古九道：「那些大畫師的水準肯定比你高，他們都不能讓太上皇滿意。你覺得你作這樣的畫太上皇就能滿意？」所以，隻能另尋蹊徑比較好。

　　古九笑了下道：「太上皇跟太後已到花甲之年，這幾年一直在尋畫師為他們作畫。可惜，到現在都還沒有哪個畫師做的畫讓太上皇滿意。你若是能畫出讓他們滿意的畫作，我相信太上皇肯定會讓你回去的。」

　　古九沒接信，而是問道：「信裡不會是想跟太後說，你想回去？」

　　說起來這個女人真的挺不錯的。跟著軒王在阿加村吃苦受罪不僅沒怨言，反而好的東西都會先緊著軒王來。

　　依佳聽到這話，握著竇姨娘的手說道：「那你們什麼時候能回家？」跟竇姨娘比起來她要好很多了，畢竟身邊還有艾達跟姆娜。要都不在身邊，她肯定受不住。

　　唐莫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知道為什麼祖宗留給後人的畫像都是年老的模樣，那是因為這種畫像不能提前畫。等老了再畫，畫師就隻能畫他們當時的模樣。」留給後人瞻仰的畫像，沒人會提前請畫師來畫的，因為不吉利。

　　唐莫知道這事，自然贊成了。

　　半年沒見兒子，她實在是想念得慌。這次磨了許久，尼古才同意帶她下山的。

　　古九沒說話。竇姨娘這些日子情緒一直都不高，這個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不僅古九，就是唐莫也發現了啟軒的這個弱點，所以唐莫總是鼓勵他誇讚他。就算覺得不好的，也會說得非常婉轉。

　　竇姨娘擦了眼淚；「沒誰欺負我，我就是想毅康了。分開了兩年，也不知道回京以後那孩子還認不認識我？」

　　「大畫師作的畫我爹都不滿意，我怎麼可能畫出讓我爹滿意的畫像。」除了宮中的禦用畫師，啟浩將天下擅人物畫的幾位大畫師都尋了來。可惜，雲擎通通都不滿意。

　　古九說道：「這個你自己把握，反正不要畫成這樣。這模樣我看了都不舒服，更不要說太上皇了。」

　　啟軒明白過來：「你是說應該畫我爹年輕時的樣子，這樣他才會滿意。」

　　搬到縣城以後，吃穿的都直接買不用自己種。粗活重活，唐家那兩個隨從會來做。竇姨娘隻需要料理三餐，所以比較閑。

　　這一閑下來，竇姨娘就特別想孩子。有時候想得，晚上都睡不著。

　　啟軒道：「要不，你先回京城去。」他也想念父母妻兒了，可暫時回不去。不過竇姨娘若想回去，那是沒問題的。

　　竇姨娘今日穿著藍色纏枝蓮對襟褙子，下著一條馬面裙，梳著彎月髻，髮髻上插著兩根銀簪。因為養了半年多，雖沒跟在京城時沒法比，但與在阿加村時相比也是判若兩人。

　　啟軒眼睛一下亮了：「什麼辦法？」

　　依佳見狀說道：「那你們再生一個呀！有個孩子在身邊，就不會那麼想了。」

　　她既想念兒子，又捨不得跟啟軒分離。糾結了許多，竇姨娘還是搖頭道：「我想跟你一起回去。」孩子在王府沒她也過得好，可若現在回去，以後再不可能跟王爺過著像夫妻一樣的日子了。

　　唐莫聽完後，笑著說道：「這個想法非常好，你完全可以試一試。」說不準太上皇還真就不喜歡那些大畫師將他畫得太老，所以才雞蛋裡挑骨頭。

　　啟軒見狀，問道：「古九，難道你不想你的妻兒孫兒嗎？」古九的兒女都已經娶妻嫁人了，也是他閑不住才會去教新人。要不然退下來後，他就可以頤養天年了。

　　啟軒覺得古九說得有道理，沉吟了片刻後道：「容我想想。」

　　回到家裡，啟軒看見竇姨娘眼眶紅紅的，忙問道：「怎麼了這是？誰欺負你了？」

　　竇姨娘搖頭，這事不是他們能決定的。得要太後鬆口，他們才能回去。

　　竇姨娘將人迎進了屋，笑著說道：「現在沒再幹活，不曬太陽了。」經過一個冬天，白回來了一些。當然，人靠衣裳佛靠金裝，打扮了下肯定要漂亮許多。

　　這事啟軒也知道，五年前他大哥就開始尋了畫師給兩人作畫，可這些大畫師作的畫沒一個讓他爹滿意的。

　　啟軒拍了下竇姨娘的手，什麼都沒說。不過到了畫室，他寫了一封信想讓古九送回京城去。

　　兩人坐下以後，竇姨娘問道：「依佳姐，這段時間可還好？」

　　啟軒晚飯後還真去找唐莫了，問了他的意見了。

　　啟軒有些猶豫地說道：「可是這畫像百年以後要供奉在太廟的，畫得太年輕了有些不莊重呢！」

　　「可是這是留給後人瞻仰的畫像，畫太年輕不好吧？」

　　唐莫說道：「畫太上皇跟太後年輕時的模樣，這事別的畫師是做不到的，可對軒王你來說卻不是難事。」

　　古九好笑道：「試都沒試，你怎麼就知道自己不行？」

　　古九掃了啟軒一樣，笑道：「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些想我孫兒了。」走的時候小傢夥還扯著他的衣服，不讓他走。這也兩年沒見，小傢夥肯定長高了很多。

　　啟軒醞釀了兩日，開始作畫。

　　啟軒道：「巧娘這些日子一直都想毅康，讓她先回去又不願。」竇姨娘跟著他吃了那麼多苦，如今見她總偷偷地哭啟軒心裡也難受，所以他就想提前回去。

　　合在一起畫比單獨畫，難度增加了不少。不過啟軒這次，卻沒退縮。

　　所以依佳看到竇姨娘時，都有些不敢相認了：「巧娘，你怎麼變這麼漂亮了？」

　　想什麼想，還不是要詢問下唐莫的意見。說起來古九真覺得很奇怪，同一個爹娘生的，怎麼差這麼多了。皇帝跟佑王，那是多有主見的人。軒王，咳，不說也罷。也幸虧父母也強悍兄弟也能罩著他，他才不會受人欺負。

　　太後因為顯年輕，作出來的畫也很好看的

　　越說，古九越覺得有道理：「太上皇年輕的時候可是威風凜凜英勇神武的大將軍，現在你給畫成了個糟老頭，你覺得他會滿意？」百分百是不滿意了。

　　古九瞅著軒王的模樣，說道：「你想要回去，也不是沒有辦法。」

　　「太後什麼性子你這個當兒子的會不知道？你這信送了，也白送。」太後決定的事，一般是不會改變的。

　　這些事，啟軒還真沒往深裡想。

　　啟軒還是沒自信，跑去找唐莫了。

　　聽到這話啟軒腦海之中閃現過一副畫面，當下就點頭道：「你說得很對，我爹娘肯定希望兩人一起的。」

　　啟軒將畫筆放下，看向古九問道：「為什麼？」雖然兩年沒見，但對雲擎的模樣他還是清晰的。

　　古九說了自己的意見：「要是我，看到這麼自己這麼一副老態龍鐘的模樣肯定不高興了。」

　　「我也想旪哥兒跟晡哥兒他們了。我這個爹當得不稱職，可幾個孩子卻非常孝順。」想想，就愧疚得不行。以後，他一定要加倍補償幾個孩子。

　　竇姨娘早有這個想法，可是啟軒不碰她。她一個人，想生也生不出來。隻是這房裡的事，竇姨娘也不好意思跟依佳說：「這孩子也不是想有，就能有的。」

　　依佳聽到這話，也表示理解。她是生了艾華兄妹三人，可是她妹妹就隻生了個姑娘以後就再沒懷上。所以這事也得看緣分，急也急不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