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我站在舒氏樓頂，望着地面的車水馬龍，閉上眼睛縱身躍了下去。

　　“舒夢岚，你以為你還能翻身嗎？”

　　沈沁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像是無數條蛇纏上了我的脖子。

　　光線一點點消失，所有的聲音都化作了一片刺耳的嗡鳴，像是要把腦子炸開。

　　身體猛地往下一沉，像是從高空墜落，四肢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掙紮間，耳邊傳來一聲尖銳的嬰兒啼哭。

　　“孩子......”

　　我猛地睜開眼，兇口劇烈起伏，冷汗從額頭滾落，眼前的天花闆白得刺眼，鼻腔裡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你醒了？”耳邊傳來低低的聲音，帶着一絲關切。

　　我轉頭看過去，見周行沛正坐在病床旁，臉上的皿迹已經被擦幹淨，手臂上纏着紗布，目光帶着隐隐的疲憊。

　　他手裡捧着一杯熱水，似乎是剛從護士站拿過來的，放在床頭，熱氣氤氲，模糊了他的表情：“你感覺怎麼樣？”

　　周行沛的聲音壓得很低，暗含幾分謹慎。

　　我沒回答，目光落在病房裡擺放的儀器上，兇口的起伏逐漸平穩下來，腦子卻依然混亂。

　　“你沒事了。”周行沛似乎察覺到我的沉默，語氣裡多了一絲安慰的意味，“醫生說你恢複得不錯，隻是......”

　　“醫生怎麼說......”我打斷了他的話，聲音沙啞得像剛從砂紙上刮過。

　　他愣了一下，目光微微閃爍，像是躲避着什麼，但最終還是低聲開口：“對不起，我帶你離開的時候，那個孩子已經......”

　　我心口猛地一窒，像是被人狠狠掐住，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你别太難過。”周行沛的手伸過來，輕輕搭在我的肩膀上，帶着一絲試探，“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有些事情是沒辦法的，事已至此，隻能調整心态。”

　　“我知道了，我想一個人靜靜。”

　　我轉頭看向窗外，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心裡那股鈍痛卻怎麼都壓不下去。

　　“岚岚，我不介意那個孩子，不介意你曾和誰在一起，如果你不想讓人知道，我會為你隐瞞這一切。”周行沛上前一步，懇切地握住我的手，“我隻想讓你重新給我一個機會，我想好好和你在一起，我們忘掉以前的一切，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回想起在工廠時，我已經萬念俱灰，他卻從門口沖進來，救我于水火之中，還受了這麼重的傷。

　　“謝謝你。”我抿了抿唇，沒說答應，也沒明确拒絕。

　　周行沛面上浮出一絲喜意，他為我蓋好被子：“好，你一定累壞了，休息休息吧。”

　　空氣重新安靜下來，隻有儀器運轉的低鳴聲在耳邊回蕩。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簾灑進來，落在病床上，帶着一股淡淡的暖意，但怎麼都驅不散我心底的寒冷。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房門被人輕聲推開，我轉頭看過去，卻看到裴明城站在門口，臉上的表情比平時更冷幾分。

　　“你怎麼來了？”我微微一怔，目光卻不自覺地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