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07章 咱們三個,同仇敵忾
“娘娘!”
香宜急切去拽绯晚,腳下也是沒站住,反而被绯晚絆倒。
将绯晚更加結實地推向惠妃。
兩個人摔倒的沖力,砸在惠妃身上。
虧得惠妃是練過的,不然就成了三人一起跌倒,一條藤上三隻滾地葫蘆了。
“昭妃,你可站穩了啊。”
惠妃輕蔑一笑。
側身一步,順勢一帶,卸掉了绯晚跌撲的力道。
摟着她的腰,扶住了她。
同時伸腳一勾,隔着绯晚将香宜也撈起。
動作行雲流水,灑脫而力道十足。
“……多謝娘娘。”
绯晚驚慌之後便是一愣,緩過神來,立刻輕聲道謝。
香宜也連忙爬起來跟惠妃道謝,又趕緊查看绯晚:“娘娘可有磕碰着……”
绯晚蹙眉咬牙,臉色有點僵,但還是露出笑容安撫香宜:“沒事,多虧了惠妃娘娘眼疾手快。”
惠妃隻覺着她全身的重量都倚在自己身上,不耐煩道:“别跟我裝虛弱,你臉色今兒可好多了。何況你也練過,腳下就這麼沒個成算,說跌就跌?”
說着,便松手。
绯晚頓時一個踉跄,又往惠妃方向跌,幸虧被香宜拽住了袖子,這才勉強站穩。
“娘娘……”
“我沒事。”
“您的傷!”
香宜驚愕指向绯晚的側腰。
她此時隻穿了一件軟綢貼身長裙,淺水碧的底色,腰側那裡卻浸出一片皿迹。
“不妨,想是剛才扯着了,去拿藥來重新塗了,再包上。”
绯晚咬着唇,蹙着眉,扶着床沿慢慢坐回去。
惠妃一怔。
原來……
昭妃不是裝的,不是故作柔弱和驚慌,而是真的扯到了傷口?
不由想起那天沖進宮正司刑房時,看到绯晚渾身帶皿的樣子。
傷得那麼重,今天還裝什麼優哉遊哉!
她忽然覺着手腕涼涼的,低頭一看,袖口上也被染了些許皿迹。
想是剛才她摟住绯晚時,蹭上的。
所以她是用力按在了昭妃崩開的傷口上嗎??
“傷口裂開了你不早說!”惠妃有點心虛地呵斥。
绯晚低頭忍疼,聞言連忙擡起頭來,朝她柔柔一笑:“剛才我也不知呢……弄髒了娘娘衣服,回頭賠給您一匹料子,望娘娘容諒。”
惠妃看見她唇上的齒痕,想必是忍疼咬出來的。
冷聲拒絕:“誰稀罕你的料子,不用賠。”
又瞪她:“好好的躺在床上說話不行?非要下來,站得穩嗎你?”
“是嫔妾莽撞了。”绯晚隻是認錯。
倒讓惠妃不好再責備什麼。
香宜拿了傷藥和紗布來,幫绯晚解開衣服,重新處置傷口。
绯晚袒露出大半個上身,從小巧的肩膀到纖細腰肢,基本全都纏着紗布,裸在外頭的肌膚白皙細嫩,更顯得那崩開的傷口淤腫可怕。
“我來。”
惠妃上前擠開香宜,一面清理傷口,往上頭重新塗跌打藥一邊說:“這藥是這麼塗的,看見沒有,力道重些更有效。”
绯晚疼得微微發抖,卻咬着唇一聲不吭。
惠妃重新給她纏裹紗布,贊了一句:“有種。”
“娘娘巾帼不讓須眉,嫔妾不敢在您面前露怯。”
绯晚轉而問香宜:“學會惠妃娘娘的手法了嗎?”
“可是娘娘,是不是很疼……?”香宜擔憂。
绯晚道:“疼不怕,隻要能讓傷快點好就行了。若是在戰場上,保命才是最要緊的,疼不疼,無所謂。”
惠妃包完了傷,索性把衣服也替绯晚穿好,系好了盤扣。
又贊道:“這話在理。”
惠妃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床邊,“疼得厲害嗎,還能說話不?你打算怎麼對付太後?”
“不怎麼疼,說話沒問題。”绯晚喝了一口香宜遞的溫水,定定神,緩了緩力氣。
直接告訴惠妃:“嫔妾會告訴虞侍郎,讓他盡量悄悄發動親友故舊,參奏太後的娘家忠清伯府,以及瑞王爺。”
“哦?”
“娘娘,既然太後的勢力能鼓動人參奏咱們,為什麼不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
惠妃不屑:“虞侍郎自顧不暇,自己都停職思過,這當口有幾個親朋故舊肯蹚渾水幫她,你不要太自信。”
“所以才要娘娘一起幫忙啊。”绯晚理所當然。
“我憑什麼幫你。”惠妃眼睛一瞪。
绯晚偏了偏頭,清澈的黑眸露出困惑,“娘娘,我們不是朋友嗎?”
“不是。”
绯晚一臉驚訝。
還帶着絲絲委屈。
轉瞬便笑了,溫和而客氣,“那娘娘屢屢照拂嫔妾,是嫔妾的福氣了。”
垂了垂眼睛,失落一閃而過,再擡眼時已經恢複了正常。
隻是循循勸告:“娘娘不為嫔妾,也要為您自己着想。”
将惠妃封鎖慈雲宮,不光惹了太後勢力,且讓朝中重視禮法規矩的臣子也對她群起攻之的事實,擺出來。
唯有太後那邊出亂子、不占理,才能讓她自己脫困。
“何況,娘娘您想,忠清伯府雖然隻是小族,但身後是龐大的勳貴勢力,和許多公侯伯府來往密切,姻親交錯。這些人的祖上為大梁定國、開疆拓土,如今卻多半都是仗着祖蔭驕奢淫逸了。
且他們勾心鬥角,打仗不肯出力,隻盤算自己利益。但凡他們肯為國用心,娘娘的李家何至于隻剩您自己。嫔妾不想戳您的傷心事,可他們這夥蠹蟲,确實該被敲打一番了。不然這樣下去,大梁無良将可用,一旦有事,誰來保家衛國、守護百姓,大梁又有幾個李家軍可消耗?您說是不是?”
惠妃臉色越來越凝重。
看绯晚的目光,也越來越深。
“娘娘,我不光要勸娘娘,也要勸悅貴妃。”绯晚再次扶着侍女站起,這回小心翼翼,未曾再摔,“不如娘娘和我同去,咱們三個,同仇敵忾。”
她伸手,牽住了惠妃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