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安帝沉默片刻才記起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兒子,想來已經在寺廟那邊待了好久,也不知道有沒有改過。
他冷聲命令:「傳他進來!」
身穿布衣的五皇子快步走入殿內,匍匐在地上跪呼:「父皇萬歲!」
戰安帝凝眉打量著這個兒子,面色疑惑的詢問:「你怎麼回來了?」
五皇子面色僵了僵,他原本以為父皇看到他之後必然會很驚喜,可是沒想到,他竟然如此淡漠,想來根本就不在乎他。
饒是心裡再恨,但是面上卻不動聲色,他從袖子裡面拿出一個小盒子說道「:父皇,這是寺裡的住持親手種植的春茶,讓兒臣帶回來一些,給你嘗嘗鮮。」
宮裡並不缺茶葉,戰安帝也並沒有放在心上,他隻是點了點頭,便沒再說什麼。
五皇子站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什麼,就是狀似無意的開口:「父皇,兒臣回來的路上,聽聞一個消息,據說十四叔之前在邊境戰場上失蹤,而白家小九去尋他了?」
戰安帝已經好長時間不曾見過她,每每讓人去國公府送了旨意,都被擋了回來,說她染了病,不能見人,怎麼就突然跑到邊境上去了?
他下意識的變了臉色,沉聲追問「:小五,這到底怎麼回事,你快給朕說說。」
五皇子幾乎咬破了薄唇,在父皇的眼裡,他竟然還不如一個外人。
他垂眸說道:「坊間傳言,白小九千裡尋夫!」
戰安帝氣的熱皿上頭,直接拿了硯台狠狠砸在地上,他厲聲喝罵:「什麼狗屁千裡尋夫,老十四不要臉了嗎?連隔著輩分的小丫頭也敢招惹?」
五皇子沒想到他會發這麼大的怒火,更是罵出如此難聽的話來,驚得他急忙跪在地上請罪。
戰安帝眼底滲出凜冽寒意,咬牙說道:「來人,傳旨,如果今晚上國公府不讓白小九進宮,就讓他們一個個的全都在皇宮門前跪著,直到白小九來了再說。」
小內侍得了命令,疾步迅速離開。
五皇子面上閃過譏誚的笑容,國公府出事,八皇子戰月華一定不會坐視不理,到時候,他但凡要插手,都會惹得父皇不快。
想來能有一番熱鬧可看,倒也不錯。
他故意裝作為難的開口:「那兒臣告退?」
戰安帝複雜的眼眸落在這個兒子身上,皺眉說道:「別再回寺廟了,既然回來了,就去戶部領個差事。」
五皇子心中一跳,父皇竟然要他留下,他激動的眼圈通紅,用力跪在地上磕頭:「兒臣定然竭盡全力為父皇分憂。」
戰安帝擺了擺手,他便快步退走。
信步走到禦花園內,他擡眸看著頭頂上的天空,輕蔑揚唇:「我戰雲亭又回來了,且拭目以待,看我如何一步步走上權利巔峰。」
他猛然張開雙臂,渾身散發出的凜冽氣勢令人膽寒。
片刻之後,他便快步往八皇子的月華閣快步走去,既然回來,少不得,要給他送上一份大禮。
戰月華此時正在憂心忡忡,江浙那邊遞上來摺子,發了洪災,百姓損失慘重,明明去年朝廷放下大筆銀子去修繕河堤,怎麼依然不牢固呢?
外面侍衛快步走進來稟報:「殿下,五皇子求見?」
戰月華愣了愣神,猶豫片刻才道:「讓他進來!」
五皇子走進來,也沒客套,隻是焦急的詢問:「八弟,你有沒有聽說父皇傳了聖旨去國公府,讓他們趕緊把白小九送進宮來,如果不送,就讓他們全部跪在皇宮門前。」
戰月華騰的一下就站起來,匆忙往外走。
五皇子假意攔住他:「八弟,你要去哪裡?父皇現在正在氣頭上,你千萬不能頂撞他啊。」
戰月華頓住腳步,鎮定了片刻心神,轉眸看向五皇子道「:多謝五哥前來報信,我還有事,改日再敘!」
五皇子樂的見他闖禍,便拱手說道:「八弟且保重,父皇已經準許我回宮,我們兄弟什麼時候都能見到。」
戰月華點了點頭,匆匆離開。
五皇子陰沉沉的揚唇,譏笑道:「這下皇宮有的熱鬧瞧了!」
小內侍帶了皇帝口諭前往國公府傳旨,他拿腔捏調的大聲說道:「皇上宣九小姐白小鹿即刻進宮,不得有誤!」
國公夫人哪怕已經急的萬箭穿心,但是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她小心翼翼的陪著笑道:「管公公,你受累!」
有銀票偷偷塞到他的袖子裡面,他毫不猶豫的退出來:「夫人,別讓奴才為難,今日不同往日,皇上已然動了怒火。」
國公夫人為難的解釋:「可是小九她生病了啊,如果沒病,她早就進宮面見皇上了。」
管公公陰測測的睨著她:「到底是生病,還是北上?夫人是不是應該說實話?」
方媛媛驚得面色劇變,她下意識的爭辯:「我們說的就是實話,管公公你為何不相信?」
管公公被她的態度激怒,冷聲道:「知道這一次為什麼帶那麼多禁衛軍前來嗎?就是因為皇上有令,白小九不進宮,你們國公府的所有人全都去皇宮門口跪著,直到她回來為止!」
方媛媛和國公夫人面色驟然變得蒼白,就連方國公也無奈的搖了搖頭。
管公公冷笑一聲,尖聲大喝:「把國公府一幹人等,全都拿下!」
「慢著!」凜冽的斷喝傳來,緊接著眾人就看到氣度沉穩的戰月華翻身下馬。
管公公急忙上前行禮:「奴才拜見八殿下!」
戰月華點了點頭,凝聲詢問:「管公公,怎麼弄的那麼陣仗?國公府莫不是犯了什麼事情?」
管公公弓著腰道:「回八殿下的話,皇上傳了口諭,讓白小九進宮見駕,可國公府總是推三阻四,這不惹惱了聖怒,讓奴才帶著禁衛軍前來,找不到白小九,他們就去宮門前跪著。」
戰月華擰著眉心沉吟:「白小九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去父皇面前解釋。」
管公公知道戰月華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不敢得罪他,便為難的說道:「八殿下,奴才不能不管啊,既然動了禁衛軍,此事就得有個定論。」
戰月華冷然的眼眸落在他的身上,沉聲質問:「管公公,我說的話在你跟前都不好使了嗎?」
管公公連忙諂媚的笑:「哪兒能呢,不如這樣,奴才帶著國公府的人先去宮門前,你回宮請示皇上?隻要皇上同意,奴才不但放人,甚至還畢恭畢敬的把人送回來。」
話說到這個份上,戰月華心裡清楚,國公府的人必須得走一趟了。
他擡眸看向國公夫人,隻見她連忙說道:「那就有勞八殿下,為了小九,我們國公府的人,什麼都願意做。」
戰月華拱手道:「夫人且受些委屈,我先回宮。」
方媛媛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明媚的小臉上滿是擔憂之色,萬一皇上為難他可怎麼辦?
國公夫人握住她的手安撫:「八殿下處事謹慎,你無須多慮!」
管公公冷肅的聲音已經響在他們的耳邊:「諸位請吧?莫要讓雜家為難。」
方國公隻得帶著眾人跟隨禁衛軍前往皇宮,一路上引來眾人的側目,有好事者,就已經開始派人打探原因。
戰月華回宮之後,戰安帝卻是閉門不見,他去了媚妃那邊躲清靜。
看著媚妃那張跟陳熏兒相似的容顏,他溫聲說道「:愛妃,你這幾日身體如何?」
媚妃黏在他的身上,柔弱無骨的小手攀在他的腰上,柔聲回答:「用了九小姐的保胎方子,已經好多了。」
聽她提起白小九,戰安帝就面色複雜難看,冷哼:「她啊,幾乎都要氣死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