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將軍面上閃過一抹寒意,沉聲詢問:「是不是太子欺負你了?」
白小鹿想說他何止是欺負她,他屢次想弄死她呢,隻是眼下陳老將軍重傷,她不能讓他生氣,她隻是回答:「我反悔了!」
陳老將軍精明的眼眸審視著她,試圖要看出她的真實意願。
白小鹿噗通跪在地上哭訴:「我知道這件事情讓外祖父很為難,說出去的話,既是潑不去的水,再無更改的餘地,可這是我一輩子的終身大事啊,我不能委屈了自己。」
陳老將軍無奈的嘆口氣,眼眸深處閃過一抹濕意。
事已至此,再無更改的可能,他已經回京,並已經帶回兵符,想要再返回戰場再無任何可能,戰安帝是絕不會同意。
看著小臉上滿是淚水的小傢夥,他其實早就猜出這或許是個陰謀,但是隻因為她說她愛慕太子,想要做他的太子妃,他便毫不猶豫的答應,因為這是他最重要的寶貝。
現在她說不想嫁了,那便是欺君,這麼大的罪名落在她的頭上,她承受不起。
他咬了咬牙,眼底有光芒閃過。
他慈愛的笑道「:行,既然鹿兒說不想嫁,那外祖父就依著你,等我們再尋良人就是。」
白小鹿很快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疑惑的追問「:那外祖父不是可以回去戰場了嗎?為什麼還要留在京城?」
陳老將軍苦澀的開口:「不了,在戰場上太累,也該到休息的時候嘍。」
白小鹿隱約明白什麼,剛想詢問的時候,宋清風就快步走進來,恭敬說道:「大小姐,白大人前來探望老將軍。」
「讓他進來吧!」陳老將軍聽說白尚書前來的時候,面色陰沉難看。
白尚書快步走進屋內,面上滿是自責之色「:老將軍傷勢如何?女婿來遲,還請不要見怪。」
陳老將軍冷嘲:「難為你還記得有我這麼個嶽丈。」
白尚書陪著笑道:「我哪兒能忘呢?實在是因為家中出了大事,霜霜受傷容貌被毀,一時間有些耽擱。」
陳老將軍從來不對除了白小鹿之外的人關心,也不需要知道她們的事情,便煩躁的擺了擺手道:「你愛來不來,隻不過我已經回來了,就讓小鹿兒住在這將軍府。」
白尚書自然不敢反對,他還殷殷叮囑:「鹿兒,好生照顧你外祖父,如果缺了什麼,就命人去和父親說,明白嗎?」
白小鹿十分噁心他這狗腿模樣,表面上裝作惶恐害怕的模樣,其實背後裡保不齊是什麼德行,不然如何還在府中納妾?她就不明白,當初母親也算是將門之女,怎麼就看上他?
白尚書也明白自己不受歡迎,說了幾句客套話之後,便推說有事告辭離開。
陳老將軍也著實累了,讓宋清風帶著白小鹿回去她的院子休息。
到了一座精緻的院落內,白小鹿這才發現外祖父為她布置的那般精美,所有器具無一不是最好的,就連那帳幔也是市面上最好的布料。
她心頭微微酸澀,外祖父那麼疼愛她,她卻不懂事的提出無理的要求,她多希望時光能倒流,那封信她不會讓人送出去,而外祖父也不會返京。
宋清風手中端了熱茶前來,她垂眸詢問:「宋叔叔,你跟在我外祖父身邊多年,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不懂事?」
他斟茶的手微頓,片刻才回答:「小姐天真爛漫,老將軍自然是疼你的,你提出的任何條件,他都會答應。」
白小鹿難過的捧著臉道:「可那件事情非我本意啊!」
宋清風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怕當時的白小鹿受人蠱惑,可是不管怎樣,事情已經如此,老將軍也依然趕回京城,再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他寬慰:「不管怎樣,老將軍都不會讓小姐受委屈。」
白小鹿不怕受委屈,她怕的是連累外祖父交出兵權,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猛然站起,直把桌子上的茶碗撞的東倒西歪。
「小姐你怎麼了?」宋清風驚愕的看著她。
白小鹿著急的說道:「我剛剛和外祖父說改變主意了,他答應下來,可皇上肯定不會那麼輕易的揭過這件事情,如果我沒猜錯,不管我嫁還是不嫁,他對兵權勢在必得。」
宋清風沒想到她竟然也知道交出兵權的事情,他眼底閃過掙紮之色,片刻才道「:老將軍自有安排,小姐無須多慮!」
白小鹿隻是不聽,她迅速往陳老將軍的院子跑去。
屋內隱約傳來談話聲,一個是陳老將軍,而另外一個便是瑞清王。
他端坐在椅子上,紅眸妖冶,伸手把玩著茶盞,漫不經心的開口:「老將軍是說小鹿兒又改變了心意,不想再嫁給太子殿下?」
陳老將軍無奈的點頭:「當初收到她信函的時候,我就疑惑,小鹿兒她怎麼突然就想要嫁給太子殿下?從前兩個人半點交集都沒有,她天真可愛,被人利用是肯定的。」
瑞清王挑眉:「你是說白尚書?」
陳老將軍冷哼「:除了他還能有誰?你沒見他來時一副心虛的模樣,他慣是這樣,如果不是當初熏兒鐵了心要嫁給他,我是怎麼也不會同意。」
瑞清王沉吟:「之前我回來的時候,在白家的產業楓葉谷見到了她,當時她跟侍女被人算計,一群蒙面大漢暈倒在她住的院子內,想來是有人要害她。」
「什麼?」陳老將軍眼底浮動著深沉的殺意。
瑞清王道:「白尚書若真跟此事有關,他必然是不可能想讓鹿兒死,除非他一方面應承皇上,而另一方面,卻已經倒向太子?」
陳老將軍氣的怒罵:「這個混賬,拿自己的親生女兒做筏子,算什麼東西?」
瑞清王面上閃過擔憂之色:「鹿兒若是不嫁,必然會激怒皇上,這件事情已經鬧得人盡皆知,根本就不可能全身而退,老將軍當如何做?」
陳老將軍苦笑:「事已至此,憑著皇上的精明,他必然不會善罷甘休,不管鹿兒求不求婚約,兵符總歸都是要交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