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淺淺微笑:「白小姐,你有什麼事情嗎?」
白小鹿沒有理會她,徑自抓住了她身後侍女的手腕,然後將她往正廳的方向拖去。
蘇蘭怒喝:「白小鹿你幹什麼?這是長公主給我的侍女。」
白小鹿譏誚掀了掀唇角道:「八殿下記起兇手身上有桂花的香味,我方才從她身邊走過,就聞到了,所以說,她才是殺人嫌犯。」
蘇蘭面色劇變,八皇子不是已經死了嗎?他怎麼還能說話?
她猛然記起白小鹿如此狡猾,肯定是在詐她,便冷聲道:「你少往別人身上栽贓,戰安帝如此英明睿智,他絕不會被你這般巧舌如簧的迷惑。」
她頓了頓又道:「八皇子已經被你殺死了,他如何還能指認兇手,不過是你自己無恥想要否認罷了。」
一道虛弱的聲音猛然傳來:「小九沒有否認,的確是我在指認兇手。」
不但蘇蘭震驚的後退半步,就連被白小鹿扯著的小侍女也渾身巨顫,她下意識的轉身就要逃走,卻被白小鹿絆倒在地上,摔了個嘴啃地。
她嘶聲大喊:「冤枉啊,不是奴婢!」
白小鹿擡腳狠戾的踩在她的脊背上,嬌媚的小臉上滿是瀲灧之色,她冷然開口:「你的確是冤枉,因為你是受人指使。」
戰安帝在旁邊追問:「小九,你有沒有辦法讓她說出真話?」
白小鹿將侍女拖進屋內,並將房門關緊。
屋外被太子戰霄帶人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而屋內戰安帝沉著臉色,複雜的眸光隨著白小鹿的銀針在不停的移動。
其實這些銀針刺的地方不過是故弄玄虛罷了,白小鹿真正想用的審問方法是催眠術。
她不想讓戰安帝知道自己的本事,便用銀針所掩蓋。
片刻之後,她催眠了侍女,幽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是誰讓你害死八殿下的?」
侍女眸光獃滯的回答:「是長公主!」
戰安帝下意識的反問:「為什麼她要這麼做?」
小侍女聽到之後,非但沒有回答,反而眉心緊緊擰了起來,似乎想要掙紮著醒來。
白小鹿轉頭厲喝:「不許多嘴!」
戰安帝嚇得一哆嗦,緊接著雙眸深處便閃過複雜之色,白小九可真是膽子奇大,就連當朝的九五之尊都敢厲聲訓斥,偏生他竟然還沒有生氣,反而有些開心的彎了唇角。
瑞清王紅眸微暗,隻怕戰安帝剛對她歇下的心思又要燃起來了,他必須要儘快尋個辦法阻止才行。
八皇子站在旁邊不敢出聲,隻是想著,待會父皇要是發怒懲治小九,他說什麼都得攔著,畢竟小九他的救命恩人。
白小鹿不清楚三人心中所想,她隻是繼續審問小侍女,有從她的口中得知:「長公主把文竹郡主的死怪在九小姐的身上,所以才會讓她背上殺人兇手的罪名,因為殺死皇上最寵愛的兒子,皇上不會放過她。」
戰安帝一聲怒斥「:胡鬧,明明是蘇蘭的瘋馬將文竹踩死,她偏生要怪小九,真是愚蠢。」
小侍女受了驚,催眠術失敗,她掙紮著醒來,匍匐在地上,渾身顫抖不停。
白小九已經查清楚事情真相,她不想在月華樓久留,便疲憊的揉著眉心說道:「回稟皇上,小九有些疲累,可以先回去嗎?」
戰安帝連忙開口:「你先在月華樓歇下。」
白小鹿搖搖頭,事情牽扯到長公主,她不想過多的參與,不管皇上如何處置此事,都跟她無關。
她隻是看向瑞清王:「十四叔,我想回去將軍府!」
瑞清王沒有拒絕,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將她帶了出去。
白小鹿不是個能忍氣的,長公主之所以派人要害她,若說跟蘇蘭沒有關係,她是怎麼也不相信的,所以在路過蘇蘭身邊的時候,她袖子裡面有粉末便飛揚出去。
那是一種可以讓人渾身麻癢的劇毒藥物,如果沒有解藥,隻會把肌膚撓的潰爛流膿,既然蘇蘭給她耍陰招,那她也就暗戳戳的還回去,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蘇蘭毫無所覺,隻是雙眸嫉恨的看著兩人相攜離開。
她眼底猙獰閃爍,那明明應該是她的夫君才對,為了拒絕娶她,不惜傳出自己不能人道的污名,甚至還在狩獵場上落她的面子。
現在更是不把她放在眼裡,心中的怨恨猶如利箭幾乎要將她穿透。
蘇蘭猛然呼吸出一口氣,她心裡很清楚,自己帶過來的小侍女活不成了,她沒有想到,如此嚴密的計劃都能讓白小鹿全身而退,她的手段可真是不容小覷。
隻是那又怎樣,一計不成,她可以再生一計,她就不相信,白小鹿每次都會那麼幸運。
又等候片刻,戰安帝的命令終於傳達下來,眾人可以離開了。
蘇蘭公主坐上回去公主府的馬車,不知道怎麼回事,隻覺得渾身上下有些癢的厲害。
她以為是衣服的緣故,便想著回去之後,沐浴更衣。
而此時,瑞清王府,白小鹿面色倦怠的厲害,整個人沒精神的趴在十四叔的懷中。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發:「小九是覺得受了委屈嗎?」
白小鹿難過的點頭:「長公主恨我可以,隻是為什麼要傷害八殿下,他那麼溫潤的一個公子,如何能受這樣的委屈?」
瑞清王心頭突然升起一抹懼意,他下意識的詢問:「小九,你不會喜歡上八殿下了吧?」
白小鹿愣愣的看著他,片刻才失笑道:「十四叔,你瞎說什麼呢?我並不喜歡他啊,他啊,是媛媛先看上的。」
瑞清王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雖然曾經告誡過自己,如果將來小九真的有了心儀之人,就大方的放手,可直到現在他才發現,他放不了。
他用力將她箍進懷中,沉聲低喃:「小九,你永遠都是十四叔的孩子。」
白小鹿眼圈微紅,她能感受到他的惶恐,因為他的整個身體都是因為害怕失去她而在顫抖。
她認真保證:「小九發誓,永遠都愛十四叔!」
他的唇落下,霸道且又溫柔。
許久之後,她才被放開透氣,一雙水潤的眼眸,格外的惹人憐愛。
她問:「長公主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她應該能想出新的手段來對付我。」
瑞清王面色漸冷,沉聲說道:「我去找她算賬。」
白小鹿就緊緊抱住了他的腰,阻止他離開,她將小臉貼在他的後背上道:「十四叔,相信你你的小九好不好?將來要做你的小王妃,沒有些許手段如何能坐得穩呢?」
聽她這麼說,瑞清王心裡又心酸又高興。
他當初想著,如果小九極為柔弱,他就拚命保護她一輩子,可是現在看來,她自己能化解各種算計,讓他極為驚喜。
他迴轉過身,伸手捏了捏她軟包子一般的臉頰「好,若是你處理不了,就告訴十四叔,千萬不要硬撐。」
「嗯!」她甜甜應下,絕美的小臉上滿是惑人的笑意。
瑞清王心道,還真是一個小妖精呢,她這般招人疼愛,隻怕會有很多人將她捧在心尖上。
戰安帝回去之後,一整天都心神不寧,腦子裡面總是白小鹿訓斥他的冷厲眼神,她竟然這般厲害,著實讓他驚嘆。
他莫名的很想見她,希望跟她說說話。
可是轉念一想,天已經完全黑透了,這個時候將她接進宮,勢必又會驚動不少人,到時候傳出風言風語,又會生出許多麻煩。
戰安帝面色沮喪,第一次因為自己是皇帝住在深宮生悶氣。
有貴妃前來給他送滋補的參湯,他卻見都不見,獨自回去寢殿睡下。
臨睡之前,他還想著,第二天一定尋個合適的理由接白小鹿進宮。
公主府徹夜未眠,面色枯黃的長公主端坐在椅子上,鬢髮全白,她也沒有像往常那般想辦法遮蓋。
「嘭!」上好的瓷器砸碎在蘇蘭的腳邊,讓她渾身劇烈顫抖。
「母親息怒!」她顫聲說道。
長公主狠狠盯著她,咬牙喝問:「那麼完美的計劃如何就能落敗?白小鹿那個賤人為什麼還沒有死?」
蘇蘭就解釋「:誰也沒有想到她的醫術竟然這般高強,她救活了明明已經死去的八殿下。」
長公主厲聲喝罵:「可惡!」
蘇蘭柔聲勸服:「母親,我們還有機會,我哥哥調查過,說她已經跟尚書府決裂,你是不是可以收買她的親生父親,讓他傳出白小鹿是災星降世的污名。」
長公主眼眸微閃,她記起來了,白小鹿的生母陳熏兒曾經是戰安帝傾慕的女子,隻是陰差陽錯嫁到白府。
宮裡有消息傳出來,戰安帝之所以那般喜歡她,就是因為白小鹿像她的娘親。
長公主面上陡然閃過猙獰笑容,她低聲呢喃:「蘇蘭,你真的好聰明,我們可以利用得道高僧,說她是降世災星,剋死生母,讓白尚書親口證明此事,到時候整個戰王朝就沒能容的下她。」
蘇蘭也覺得此計甚好,她道:「為了讓她必死無疑,還可以加上她會破壞戰王朝的國運,隻要有她在,整個王朝就會災禍連連。」
說完之後,她頓了一下,凝眉詢問:「母親,這得道高僧要去哪裡找呢?」
長公主眼底驟然閃過一抹寒意,她咬牙呢喃:「白雲道長,他德高望重,肯定會幫忙的。」
蘇蘭不解,但是沒敢問出來。
第二天,白雲道長進了皇宮,面見戰安帝,他受到極為尊崇的禮遇,因為他的術法極為厲害,曾經有好幾次幫助戰王朝度過旱災的危機。
他能引雷降雨,這是眾人皆知的事實。
戰安帝溫和的看著他:「道長是因為何種俗務突然前來?」
白雲道長頷首解釋:「貧道夜觀天象,近日發現有一顆災星突然極為閃耀,並且吞噬了周圍的一些小弱參星,已經逐步威脅帝王之星。」
「什麼?」戰安帝面色劇變,下意識的握緊手裡的茶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