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鎮定自若的開口:「斷髮如斷情,從此之後,我們之間再沒有半點父女的情分。」
白尚書怔怔的看著她,手中的長劍噹啷一身便落在地上。
國公夫人擔心他再傷害白小鹿,便迅速衝上前道:「還不趕緊走?小九從今往後再跟你們白家沒有半點關係。」
白建城和白老夫人被人拖了出去,兩人狼狽的站在國公府的門外,各自苦色。
國公夫人伸手將白小鹿用力抱在懷中,顫聲勸慰:「好孩子,從今往後,我就是你親娘,別再叫我義母。」
白小鹿乖巧應聲:「是,娘!」長長的眼睫毛垂下,掩去了她內心的失望和悲涼,說到底都是她的錯,不該對白家的人有任何的幻想。
在他們的眼裡,白霜霜始終才是最重要的那一個,而她白小鹿不過是隨時可以丟棄的破布娃娃。
夜很深,她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白尚書那張醜陋的嘴臉始終在她的腦海裡面盤旋,她不知道當年娘親到底做了什麼,讓他這般憤恨。
她有些頭疼的爬起來,直覺得肚子有些疼的厲害。
身為醫者,她很清楚這是痛經的表現,她之前還得意洋洋的告訴瑞清王,她屬於特例體質,根本就不會肚子痛。
可現在,經過白老夫人母子一陣鬧騰,她動了皿氣。
小小身體下意識的蜷縮成一團,冷汗也呼呼的從後背上滲出,讓她渾身不斷顫抖。
「小九?你怎麼了?」一道關切的聲音從她的頭頂響起。
她下意識的睜開雙眸,看到那一抹清俊的身影。
她不由得滿腹委屈,扁了唇角:「十四叔,我肚子好疼!」
瑞清王紅眸一暗,迅速握住了她的手,卻發現手指冰涼,並帶著絲絲冷汗。
他啞聲開口:「十四叔這就帶著你去找大夫!」說完,伸手將她整個抱起。
許是他身上的溫暖傳過來,她原本緊緊擰著的眉心漸漸舒展開來,她用力勒緊他的腰身呢喃:「十四叔,我冷,就這麼抱著我就好。」
修長的身體僵在那裡,那團柔軟窩在他的懷裡,就好像一隻可憐兮兮的小獸,受了傷,尋求主人的庇護。
他無奈的嘆息「:原本以為小九很堅強,將白尚書那樣的混賬給氣走,並斷絕了跟白家的關係,卻沒有想到,竟是自己傷的也這般厲害。」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就這麼抱著她,像是老僧入定那般看著燭火跳躍。
「十四叔,我肚子有些疼的厲害,幫我暖暖好嗎?」迷糊中,她握住他的大手,帶著他往小腹處慢慢的移過去。
瑞清王用力閉上紅眸,理智不停的在告訴他:「十四,你是不是瘋了?她是個孩子啊,你不能這樣對她,你趕緊走呀!」
他猛然睜開雙眸,像是下定決心那般把她放到了床榻上,並用錦被包裹嚴實。
原本想要狠心轉身離開,但是她卻呢喃啜泣:「十四叔,連你也不要我了嗎?」
「轟!」腦子裡有根弦突然爆炸,將他打擊的潰不成軍,他幾乎是迅速轉過身,再次回到她的身邊,將她重新抱回在懷裡。
他湊在她的耳邊低聲保證:「在這個世界上,十四叔唯一要的就是你!」
一雙大手給她揉著肚子,疼痛漸漸消失,她滿足的陷入黑甜的夢鄉。
天蒙蒙亮,她從酣睡中醒來,卻發現被子蓋在自己的身上,卻沒了十四叔的身影,她震驚的大喊:「青禾?」
青禾揉著眼睛從外面走進來,疑惑的咕噥:「小姐,你好早呀?是不是又餓醒啦?」
白小鹿伸手撫像依舊帶著些許暖意的小肚子,皺眉詢問:「是不是有人來過?」
青禾猛然清醒過來,警惕的看向四周,連連詢問:「誰?誰敢擅闖小姐的閨房?趕緊出來,否則國公府的暗衛不會放過你。」
白小鹿連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道:「你瞎喊什麼呢?你是唯恐別人不知道嗎?」
青禾嚇哭了:「小姐,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否則國公夫人會打死奴婢啊。」
白小鹿笑吟吟的瞪她:「我娘她怎麼可能,她從來不會這般懲治下人,你少編排她。」
青禾用力搖頭:「不是,國公夫人交代過院子的所有人,但凡敢對小姐不盡心,輕者打斷腿,重者要了小命。」
白小鹿伸手打了她一下:「瞎說,我娘那是嚇唬你們的,國公府哪有下人這般受過罰,你還不知道嗎?」
不過,她的心裡甜滋滋的,娘親是真的疼愛她,不想讓她受半點的委屈呢。
轉念一想,她有些疑惑,明明記得十四叔昨晚上就在身邊啊?怎麼早晨卻沒見到?難道是自己疼糊塗了,做夢嗎?
就在她有所懷疑的時候,青禾卻突然詢問:「誒?小姐?這是什麼呀?」
白小鹿下意識的瞧過去,竟然是青色的劍墜子,她記得清楚,那是懸在十四叔腰間那把劍上的,之所以會落到那裡,應該是把腰間佩劍摘下的時候。
什麼情況下會摘下腰間的佩劍?往深裡想,她的小臉的騰的就一下就變紅了,天哪,昨晚上竟然不是做夢,十四叔真的來了,還幫她揉了一夜的肚子!
「丟死人了啊!」她將整張小臉埋進錦被,小拳頭不斷的揮舞。
「小九,你起來沒!」外面驟然傳來方媛媛的叫門聲,讓她心頭一慌,連忙將劍墜子塞進袖子裡面。
她讓青禾去開門,就見方媛媛親手捧著一件十分華麗的衣裳笑吟吟的走進來。
「快看看你的蝴蝶流裙好看嗎?」她雀躍的嚷嚷。
白小鹿就覺得有流光在眼前閃爍,那些用銀線綉成的蝴蝶仿若在翩翩起舞,登時讓她眼前一亮。
「好美啊!」她忍不住讚歎。
「是吧?」方媛媛坐在她的身側,雙腳微微翹著,得意洋洋的邀功:「這可是來自於我的靈感,我想讓小九美的猶如仙女下凡。」
白小鹿伸手將她攬住,吧唧就在她的小臉上親了一下。
方媛媛羞紅了臉,擡手捏了捏她的耳朵:「你羞不羞啊?」
白小鹿搖頭晃腦:「當然不羞啊,我親我姐姐怎麼啦?」
方媛媛朝著她撲了過來,兩個人笑鬧成一團。
片刻之後,白小鹿才認真的看著她:「姐姐,你是不是仰慕八皇子呀?」
方媛媛猛然瞪大了眼睛,反應過來之後,這才用力捂住了她的嘴巴:「小九,可不能亂說,八皇子可是名滿京城的大才子,像我這樣的人,怎麼能有資格傾慕他呢?」
看到她眼底閃過的一抹失落,白小鹿篤定她是對八皇子有感情的,於是她笑吟吟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八皇子也會來參加我的認親宴會呢?」
方媛媛整個人僵住,小手不安的糾纏在一起,顫聲呢喃:「小九?你說的是真的?沒有騙我吧?」
白小鹿用力點頭:「當然是真的,我聽七哥說他也想要一個葯囊,所以我教你吧?你做好之後,我再想辦法幫你送給他?」
方媛媛沒想到能送給八皇子禮物,那可是她從小就裝在心裡的人,她記得清楚,有一次跟著馬虎大意的七哥出門玩,他卻獨自跑了,剩下她在大街上哭。
是八皇子牽著她的下手將她送回國公府,甚至還用隨身的錦怕替她擦了鼻子。
直到現在,那錦怕還被她壓在枕頭底下,因為那是他送給她的呀。
開心之後,她就有些擔心,她道:「小九,我這麼貿然送他東西,會不會被人冠上私相授受的污名?我有些害怕。」
白小鹿篤定開口「:不害怕,在宴會上,我要讓他光明正大的接受你的禮物,你先趕緊做出來。」
顧不得吃早飯,兩人便跑到小藥房一陣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