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0章探話（2）
一陣悠揚的樂聲響起，將屋裡的談話暫時給打斷了。
崔偉奇朝著啟浩笑著說道：「這琴聲還怪好聽的，不知道是誰彈的？」
啟浩糾正道：「這不是琴聲，是笛聲。」雖然啟浩沒學樂器，但他會經常聽孟老先生彈奏各種樂器。簡單來說，動手能力為零，欣賞能力還是很高的。
雖然說錯了，但崔偉奇並不羞愧，反而大咧咧地說道：「我聽著都一樣。」
啟浩好笑道：「怎麼能一樣？不會彈琴作曲的人去彈琴，發出的聲音能要人命。」
崔偉奇不相信：「你就唬我吧！」
啟浩眼睛一眯，然後笑著問道：「怎麼？不喜歡讀書人家的姑娘？」柳兒不僅琴彈的好，書也念得不錯。柳兒有意藏拙，哪怕崔偉奇在王府數年都不知道。
大貴不解地問道：「什麼都要聽你的？這是什麼意思？」雖說現在是玉熙掌政，但在眾人的心目中還是男主外女主內。
崔偉奇聽到兩家快要定親時整個人都傻了，然後他跟佟氏說對柳兒沒有男女之情，不願意娶柳兒。結果被佟氏罵了一頓，還被警告說這事不準跟他爹說，否則他爹會打斷他的腿。
啟浩站起來道：「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你到王府來找我。」
玉熙笑著道：「若是崔偉奇敢說他不願意娶你二姐，你信不信，崔默能打折了他的腿。」柳兒才兩歲崔默就想定下這門親事，這些年一直孜孜不倦地在雲擎面前念叨，也是這份心思讓雲擎動搖了。也幸好當時她拒絕了，否則這會可就難辦了。
啟浩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崔偉奇。
「哦。」柳兒喜歡看話本，不喜歡看地圖。當然，那些話本都是瞞著玉熙偷偷地看。
啟浩無奈道：「娘，這些事以後再說。現在得想著怎麼解決二姐的事？」
玉熙很欣慰，不過還是笑問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啟浩嘴角抽了抽，若是讓柳兒聽到這話怕是會氣得頭頂冒煙了。
棗棗仿若沒聽到柳兒的話，望著玉熙道：「娘，我聽說爹這兩天要去山西。娘，我也想跟著去。」
「那孩子若心思深，就不會跟你說這些話了。」崔偉奇就差直接說他不想娶柳兒了。
身體還沒痊癒又想折騰，玉熙真是頭疼：「啟浩留下，你們三人回自己的院子。」眼不見為凈。
「咚咚咚……」撥動了下琴弦，發出一陣陣刺耳的聲音。
崔偉奇覺得還是來這裡最自在了：「世子爺，你交代一聲掌櫃的，若進了熊掌就告知下我。」酒樓裡有一道名為『掌上明珠』的菜，這菜以熊掌為主料，再配以魚元、火腿片、菜心。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有人喜歡溫柔小意的，有人喜歡精明能幹的……」說到這裡，玉熙頓了下問道：「啟浩，你喜歡什麼樣的？跟娘說下，也好讓娘心裡有數。」
「你們是我兄弟，我也就不怕你們笑話了。別看我爹在外面威風八面，回到家裡什麼都是我娘說了算。我娘讓他往東，他絕對不敢往西。我可不要找個跟我娘一樣厲害的，這媳婦還是找個軟和一些的好。」
崔偉奇別看面上大咧咧的，但想事還是很通透的：「王爺跟王妃都同意了，這事就闆上釘釘不會有變故的。」頓了下，崔偉奇朝著大貴說道：「阿貴，你說是不是？」
「崔伯父難道不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偉奇這樣不情不願娶了二姐，以後肯定對二姐不好的。」啟浩神色很不好。雖然他不認同柳兒的一些處事方式，但那也是他姐姐，可由不得人怠慢，哪怕這個人是跟在他身邊多年也不能例外。
啟浩跟崔偉奇詳細說了下在綿州的事。這一說，就說到申時過半了。
說完，崔偉奇道：「與我比起來，二郡主的琴聲如天籟之音了。」
崔偉奇不知道啟浩所想，反而一臉八卦地問道：「王爺跟王妃到底給阿華定的誰家的姑娘？」沒等華哥兒開口，崔偉奇又道：「不會是江南那些讀書人家的姑娘吧？」
阿濤輕手輕腳地走進屋，小聲提醒啟浩道：「世子爺，已經很晚了，再不回去王妃就要派人來找了。」玉熙規定姐弟六人出去玩必須天黑之前回到家。否則，就要受罰。
啟浩笑了下問道：「那你想娶個什麼樣的？」這才是他想要知道的。
啟浩笑著道：「這道菜可不便宜，你一年的俸祿都不夠。」熊掌數量很少，酒樓也很難買得到，物以稀為貴，所以價格就特別高，就是他，也隻吃過兩次。福記酒樓的大廚廚藝很不錯，做出的這道熊掌形整不散，色白如玉，入口如羹似腐，鮮嫩清淡，非常美味。
棗棗冷哼一聲道:「我才不想呢！兩傢夥還不知道如何樂不思蜀呢！」棗棗決計不承認自己是嫉妒了，這一年天天窩在家裡都快發黴了。可她想出去也不能，大夫說她身體沒有痊癒，還要再養半年才能好。
啟浩道：「娘，你之前說崔伯母已經在準備他跟二姐定親的東西了，可他在我面前卻是副一無所知的樣。娘，這不符合常理。」兩家眼看著都要定親了，崔默跟佟氏不可能還瞞著他的。再者，崔默念叨了這麼多年，崔偉奇不可能不知道這事。
玉熙淡淡地說道：「那是他的事，與你無關。」哪怕說得再好，女兒被人嫌棄玉熙心裡也不舒服。
玉熙漱了口後，笑眯眯地說道：「想阿睿跟阿佑了？」阿睿還好，千衛營離城裡也隻二十裡路，想見隨時能見著。阿佑的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這個誰知道呢？反正我不娶讀書人家的姑娘。」頓了下，崔偉奇笑了起來：「不過就算我願意也不成，我爹娘也不認識幾個讀書的。」
玉熙沉著臉道：「同樣的話，我不想一再重複。」棗棗不厭煩，她也不願說。
啟浩笑著說道：「等兩家換了庚帖，讓華表哥自己告訴你。」他怕有變故，這事若傳揚出去對徐家姑娘不大好。
玉熙笑著道：「時間過得很快，三四年轉眼就過去了。」雖然說男孩子成親可以晚些，但若不早些挑選，好的姑娘都被挑走了。
柳兒輕笑道：「大姐要覺得府裡悶，我們可以出去逛逛街。」柳兒還是很喜歡逛街，然後可以買買買。
棗棗懨懨的。
崔偉奇站起來笑著說道：「確實很難聽。」他自己聽著都覺得很刺耳呢！
玉熙等棗棗三人走後，將啟浩叫進了書房：「怎麼樣？可又收穫？」
大貴點頭道：「你說的很對。華少爺定的是徐大將軍家的大姑娘徐悅。你們兩家也有走動，你應該見過的。」鎬城這邊沒跟京城那麼多規矩，兩家關係若好，孩子偶爾也會見面。
聽到這話，啟浩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娘，你說什麼呢？」他今年才十二歲好不好，竟然就跟他談起了婚事，還真是……碰到一個太開明的母親，也讓人招架不住。
大貴覺得覺得崔偉奇的想法有些片面：「這過日子又不是科考，哪裡會跟自己的丈夫說這些話。我娘喜歡刺繡，我爹不喜歡，他們不也過得挺好的。」
啟浩笑著道：「你還是別彈了，鬼哭狼嚎的，再彈下去酒樓的客人都要嚇走了。」
柳兒糾正道：「大姐，阿佑現在還在路上，得在過些天才能到江南。」哪怕起碼，也得要半個月才能到江南了，這還將惡劣天氣排除在外了。
走出院子，柳兒見棗棗一臉鬱悶走上前挽著她的胳膊：「姐，娘也是為你好，你別生氣了。等你身體完全好了，你想去哪裡娘肯定不會攔著了。」
啟浩有些猶豫，說道：「娘，偉奇應該沒那麼深的心思的。」崔偉奇跟在他身邊，什麼性情他很清楚。
阿朝道：「除非世子爺不知道你跟二郡主即將定親的事，否則他定能聽出了你話裡的意思。」
啟浩問道：「以什麼理由呢？若直接說是崔偉奇不願意，到時候我怕崔默會對他用家法？」相處那麼多年，啟浩也不忍心崔偉奇被打。
與此同時，崔偉奇問了心腹隨從阿朝：「說得那般委婉，你說世子爺聽得出來嗎？萬一聽不出來，豈不是壞事？」其實數年前崔默就跟崔偉奇說過，想讓他娶了柳兒。不過崔偉奇一直都沒將其當回事。誰想到兩個月前，他娘突然跟他說兩家親事已經說定了，等柳兒及笄以後就定親。
啟浩將崔偉奇的話給玉熙轉述了一遍，說完後道：「娘，我認為崔偉奇是故意跟我說這些話的。」
啟浩不做評價，隻是說道：「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沒說他什麼想法。
崔偉奇想也不想就說道：「溫柔賢惠，長得漂亮，最重要的是什麼都要聽我的。」
啟浩樂呵呵地說道：「大貴，你去朝掌櫃的要一把琴來。」福記酒樓沒有專門彈琴唱曲的，不過放了琴棋書畫裝點門面。至於客人想聽曲，可以提點預定，然後酒樓去樂坊請了專門彈唱的樂師。
「讓你爹拒了這門親事就是。至於你二姐，娘以後給她挑個更好的就是。」這事是雲擎自己挑起來的，也該他自己解決。
玉熙笑著道：「不會。他在我們府裡呆了那麼長時間，不會不知道我跟你爹很疼愛柳兒。若你這次沒找他，定親之前他肯定也會找你說這事的。」
崔偉奇搖頭道：「不喜歡，到時候說什麼之乎者也的我哪能聽得懂。」
啟浩很快就明白過來：「你是要找一個以你為尊的媳婦了。」
什麼第一才女第一美人的除了讓人議論並沒任何實質性的好處。且當年玉辰被人評為天下第一美人其實是老夫人的手筆，是為擡高玉辰的身價，好讓她嫁入皇家，然後為韓家謀利。柳兒哪怕沒有這些虛名也一樣能嫁到好人家。
啟浩不大高興地說道：「若是他不想娶二姐，直接跟崔伯父與崔伯母說就是，何必繞這麼大一個圈子。」
玉熙笑了下道：「偉奇那孩子不想娶你二姐，可是又拗不過崔默跟佟氏。這次你問起，正對了他的心。要不然，他為何說要請你吃熊掌？這是他清楚，你肯定會攪和了這門親事，這是在酬謝你呢！」
棗棗對逛街一點興趣都沒有：「算了，我還是回去看書吧!」棗棗看的是地圖。雲擎說既然要帶兵打仗，那多看看地圖了解各地的地形對她有莫大的好處。
「你說的很對。」說完，崔偉奇笑問道：「說了這麼半天，世子爺，你還沒跟我說你在綿州的事呢？」他當時也想跟著，可惜沒選上。
「隻一回還是請得起的。」其實他也有些肉疼，隻是啟浩請了他，他總得回請。崔偉奇堅決不承認是他也想吃了。
「好，等會我讓阿濤跟掌櫃的說。」這家酒樓是他家開的，好東西自然是要先緊著他們了。
崔偉奇沒跟大貴爭辯這個，就如啟浩所說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崔偉奇問了啟浩：「說了這麼久，你還沒告訴我嘉華定的是誰家的姑娘？」
回到王府，正好開飯。用完晚膳，棗棗說道：「阿睿跟阿佑不在，家裡冷清了不少。」最喜歡說話的兩個人不在，可不冷清。
崔偉奇擺擺手道：「什麼尊不尊的，反正家裡的事，不管是大事還是小事都得我說了算。」說到這裡，崔偉奇望著啟浩道：「若什麼都由女人說了算，那還算什麼爺們。世子爺，你說是不是？」
啟浩想了下點了頭，轉而問道：「娘，崔偉奇不願娶二姐，你不生氣嗎？」他二姐樣樣出色卻遭了崔偉奇的嫌棄，想想心裡就不舒服。他都這樣，娘該更生氣才是。
「是小悅妹妹呀？」說完崔偉奇笑著道：「小悅妹妹可是個好姑娘，阿華那小子可是有福氣了。」
啟浩嘴角抽了抽，沒說話。
大貴不大認同崔偉奇的觀點，說道：「我覺得夫妻之間該有商有量才好。像王……像我爹跟我娘，什麼事都會一起商量，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差點拿了王爺跟王妃來做例子了。
大貴咧著嘴道：「媳婦娶回家可不要疼著嘛!要不然豈不是禍害了別人家姑娘。」
棗棗悶悶地說道：「還要等半年呢！」一天她都不願意等了。
「但願吧！」說完，崔偉奇苦了臉，等這門親事吹了，他爹肯定會打死他的。不過他寧願被打也不願娶柳兒。他跟啟浩說的是真心話，他不喜歡太過彪悍的，隻喜歡溫溫柔柔聽他話的女子。
ps：昨天的錯誤已經改正過來了，郭大貴是郭循的兒子，也跟啟浩的心腹。原本生孩子以後腦子就不大好使了，家裡還一堆的破事，腦子更不夠用了。有發現錯誤請指出來下，我看到就會去改的，很抱歉給大家帶來不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