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7章柳兒番外（40）
柳兒番外（40）
三個月俸祿，對柳兒來說不算什麼。可這個責罰，讓她心裡不痛快。
封志希說道：「皇上這也是做給大臣們看的。」老秀才的死主要責任在他自己，可因為柳兒，他被衙門的人打死卻是不爭的事實。所以，柳兒也有錯。
佑哥兒沒什麼顧忌，在朝堂上可以大咧咧地給柳兒撐腰。可啟浩是皇帝，他就算偏袒柳兒也不能明目張膽。
柳兒說道：「我娘長說在其位謀其政。啟浩這麼做並沒有錯，我就是心裡不得勁。」
說完，柳兒嘆了一口氣道：「我現在算是她明白過來為何江南遲遲沒有女學了。」不是沒人想辦，是阻力太大不敢辦。
偏偏嬌嬌還火上澆油，將一首譏諷柳兒的詩拿回來給她看。
封志希心疼不已道：「你跟他們較什麼勁，這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就是氣吐皿，也是白氣。」
柳兒嘀咕道：「你忙你的去，我眯會。」
柳兒長這麼大還沒被這樣罵過，偏偏她又奈何不了這些人。雖然她是公主時候金枝玉葉，但也不可能跟整個江南文壇對抗。
好在這一日風平浪靜，並沒有出事。結果到了晚上，竟然有人縱火想燒了學堂。
「我也希望呢！可是我爹去哪，都要帶著我娘。天南海北四處跑，我娘什麼也幹不了。」要不然，江南的女學早就辦好了，何至於她還被罰三個月的俸祿。
封志希說道：「不過難度越大，以後女學辦起來了你的功勞也越大。說不定，以後你也會跟大公主一樣青史留名呢！」
與在福州一樣，柳兒隻招收三十位學生，學費一個學期一百兩銀子。
做事就怕半途而廢，知道柳兒沒有放棄的打算封大軍就放心了。
傅明朗臉色一黑，這話說得好像他不管孫女的死活：「你要不想她去，那就不要讓她去了。不過，退出容易再進就難了，這事你可得想清楚了。」
兩廣總督巡撫布政使等高官的官邸都在金陵，所以這裡五品以上的官員比在福州多了一倍不止。按理來說，應該更好招生。不過有了之前的事，封志希沒這麼樂觀了。
「我就說了傳聞不可信，你娘瞎擔心。不過，為這麼點小事氣病了可不值得。」二公主這些年太過順風順水，沒經什麼事。要換成是大公主，絕對將這些人的話當放屁。
過了兩日，封大軍到了金陵。見到柳兒，封大軍看她氣色不好問道：「外面的傳聞是怎麼回事？」
柳兒好鬱悶，這還算小事。她都成了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了。
封志希對此沒覺得有什麼意外：「士農工商，這官宦人家最是瞧不上商戶了。他們家的姑娘，哪願意跟商戶女一起念書。」江南這裡文風確實很盛行，但這裡規矩等級也很森嚴。像商戶，在這裡地位非常低。
封大軍正色道：「公主試想一下，若是太後娘娘沒念書不懂政務隻會繡花，又如何能輔佐太上皇奪得天下。那樣，老百姓可能如今還在受戰亂之苦。」所以他剛才這話，是發自肺腑的。女子讀書，不僅對家有用，對國也一樣有用。
柳兒有些不可思議地與封志希說道：「我不過是辦個女學，怎麼整得好像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似的。」
「他們還敢罵我娘？這事我怎麼沒聽說過？」她在江南，可從沒有聽到不利於玉熙的傳聞。
柳兒躺床上不說話。
傅三奶奶急了：「都有人去學堂放火了，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父親，我就靈兒這麼一個女兒，萬一出了什麼事我也活不了了。」
第二日，學生都被家裡的家丁送到了學堂。防備有人又來搞破壞，知府衙門派了官差在女學附近巡邏。隻要看到可疑人員，立即抓起來。
封志希說道：「要這女學由母後來辦，那阻力就小了許多。」
一行人剛下船，就聽到各處都在非議柳兒草菅人命的事。封大軍沒將這傳聞當一回事，可是常氏卻是擔心的不行。還催促著封大軍趕緊過來。封大軍拗不過常氏，隻得先行一步。
封大軍笑道：「他們當年罵太後比你這個惡毒百倍不止了。可太後完全無視他們。」真正的強者，不會搭理這些閑言碎語的。
「在很多人眼中，女子認幾個字不當睜眼瞎就可以了。讀書識字，那是男人才有的權利。你辦女學對這些人來說是觸了逆鱗，對他們來說是大逆不道的行為，這些人自然是想毀了它。」他其實也沒想到，女學最難辦的竟然是江南。
柳兒被說得一愣一愣的。
封大軍笑道：「太上皇打下江南那幾年，那些人罵太上皇跟太後罵得特別兇猛。好像不罵太上皇跟太後兩句，就顯得他們品德不高尚似的。後來，太後對江南進行一次大清洗，那些文人就再沒人敢罵太後一句了。」後來沒有再被罵，玉熙鐵皿手腕是一個方面，另外一個方面也是玉熙讓老百姓過上安居樂業的日子。
柳兒點了下頭。
這些事，柳兒從沒聽玉熙提起過。
「別多想了，好好養病，儘快將身體養好了。」地方上的事，封志希插不上手。若不然，彈劾他的摺子怕是會堆積如山了。而這事跟老秀才的死的性子還不一樣。要插手地方上的事，那就是他逾矩了，皇上也會不高興的。
怒氣攻心，柳兒病倒了。
為了能讓女學順利辦下去，柳兒寫了一封信讓人送去山東。雲擎跟玉熙，過完年就去了山東。以這幾年兩人的習慣，怕又要呆到下半年了。
柳兒一愣，轉而笑道：「我不求青史留名，我隻是希望在有生之年不要再聽到女子無才便是德這樣的鬼話。」
封大軍笑著說道：「你辦女學，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帽子戴得太高，柳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辦女學，就是希望女子也能有讀書認字的機會。」有些書香門第的人家都不讓姑娘念書，這種現象實在很詭異。
傅大奶奶聽了心頭一顫，她知道公爹說這話有深意。哪怕她也擔心女兒的安全，第二日還是將人送去女學。而傅靈兒，第二日就告病在家。
柳兒苦笑道著將這事簡單說了下：「我也沒想到一件小事竟然鬧得這般大。我現在，都成了個十惡不赦的毒婦了。」
傅明朗神色淡然道：「你們不用擔心，公主不會讓女學出事的。」
可惜，柳兒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在有心人的推動下，這事在江南鬧得沸沸揚揚，有幾位大儒公開場合指責柳兒，說她冷皿狠辣不將人命當回事，這樣的人辦的學堂又怎麼可能會是好的。更甚者，還有人寫詩寫文章譏諷柳兒。
消息靈通的人家第二天就得了消息，知道有人去女學放火。傅明朗的大兒媳跟三兒媳打起了退堂鼓。不過傅大奶奶比較沉得住氣，而傅三奶奶的心理素質就沒那麼高，一臉焦慮地說道：「父親，我聽說昨晚有人跑去女學放火。父親，那裡太危險了，還是不要讓靈兒去了。」
封志希拿著毛巾一邊擦頭，一邊問道：「怎麼了？沒什麼人報名嗎？」
柳兒搖頭說道：「不是，報名的人數不少。隻是，報名的全都是官宦人家的姑娘。這情況，瞧著就有些不對。」鄉紳跟商戶人家的姑娘，沒有蹤跡。
柳兒笑了下說道：「我沒放棄，我就被他們罵得難受。正準備等身體恢復後就邀請大家來府裡賞花呢！」賞花是名頭，主要還是將女學要招生的消息放出去。
柳兒緊鎖眉頭。
三日以後，柳兒發了請帖，邀請金陵城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員的女眷賞花。
傅家三奶奶笑著說道：「大嫂心真寬。」女學那般危險還將女兒送去學堂，分明是不將自己女兒的性命當回事了。
女學開學的前一天晚上，有人意圖在學堂大門口潑糞，結果被守在那裡的護衛給抓了個正著。吃了老秀才的虧，柳兒這次就將人送去衙門。該如何處置，按照律法來判。
老秀才的死，柳兒也不是故意的。可若換成玉熙，就算是她下令打死也沒人敢非議。禦史有天大的擔子，也不敢在金鑾殿上要求皇上嚴懲了。
賞花宴後，總督府就將家裡適齡的兩位姑娘送去女學報名。巡撫、布政使見狀，也都送了一位姑娘去報名。下面的人官員見總督如此支持公主，也都紛紛效仿。
這個難度，有些大。不過封志希，也沒有給她潑冷水。
不知道的，還以為柳兒是個飛揚跋扈惡毒狠辣的毒婦。
柳兒拿著名單，喜憂各半。
封志希笑道：「現在主要是將女學辦起來。就如在福州，隻要你將女學辦好了，以後這女學自然也就越來越多。到時候鄉紳商戶家的姑娘，也都有機會進學堂念書的。」
封大軍說道：「公主，不要為幾句酸話就放棄。若你真不辦女學，正合了那些人的意。這個時候，不僅不能退縮還得勇往直前。」
傅大奶奶淡淡地說道：「女學是公主辦的，哪會有危險。外面的傳聞，不足為信。」這事她昨晚跟女兒解釋過，而傅三姑娘並不害怕，且還說喜歡女學的氛圍。
傅家三奶奶皮笑肉不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