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疫病

　　石啟將令牌扔到城牆上，一張臘黃的臉探出城垛，「京城來的誰？」

　　「懸鏡司指揮使大人。」

　　「堂兄？策堂兄，是你嗎？」

　　墨雲策挑起簾子露鐵面具，用內力將聲音傳上去，「是我！開城門。」

　　墨雲傑歡喜的喊道：「快開城門！快開城門！」

　　他邊喊邊往門樓下跑，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摔下了城門樓。

　　等看到全副武裝的車隊駛進，墨雲策標誌性的輪椅面具，墨雲傑奔過去，快要靠近時，又急速剎住腳步。

　　因為慣性，摔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墨雲傑，別讓我鄙視你！」

　　芮錦希從車廂裡出來，她能理解墨雲傑的感受，可在大庭廣眾之下哭成這樣，讓更艱難的百姓情何以堪。

　　墨雲傑猛得擡頭，「策嫂子，你也來了？」

　　搭著墨雲策的手，芮錦希跳下馬車，「你快起來，別讓百姓看笑話。」

　　墨雲傑伸手胡亂的抹了抹臉，繼而狂笑，「哈哈哈！我們有救了！我們有救了！」

　　墨雲策問他：「曲義縣令說你染病了，難道是和雲青搞錯了。」

　　「糟了！快出去，你們快出去。」

　　墨雲傑突然像瘋了一樣攆他們。

　　墨雲策喝斥道，「莫慌！好好說話。」

　　「策堂兄，這裡是疫病最重的北城，我們都是在等死的人，你們不該走這個門的。」

　　墨雲傑哽噎的說道，眼睛又紅了起來。

　　「雲傑，打起精神來，不要擔心，你們會沒事的。」

　　墨雲策伸手要拍他的肩膀，他急向後退。

　　「不能碰到我，會被傳染的。」

　　芮錦希指指墨雲策的手，又揮了揮自己的手，「我們有提前做防護，你不用站那麼遠，靠近些，說說城裡的情況。」

　　墨雲傑這才走上前，細細講述。

　　他們一路征糧，巡察，到澤州時，聽說平州發生了洪澇，巡察使讓他先去別處征糧，他和墨雲青趕往平州。

　　想著巡察使就是代天子巡察的，便暫時沒有上報洪澇情況，而洪水退的挺快，便沒上報朝廷。

　　墨雲傑收完糧，押送了一批賑災糧到平州時，還沒發現疫情。

　　他們準備離開，回京復命時，疫情爆發了。

　　知府馬大人請求他們留下幫忙，沒想到會越來越嚴重。墨雲傑消極的說道：「現在就連我也被感染了，恐怕回不去了。」

　　芮錦希讓他坐到一旁的台階上。

　　「伸手！」

　　墨雲傑未曾多想，乖乖的伸出手，芮錦希又是診脈，又是檢查眼睛、口舌。

　　王太醫三人在馬車上看著，「王太醫，世子妃的手法，可不像學徒那麼簡單。」

　　「嗯！我師妹悟性很高，短短時日已盡得師伯真傳。」

　　「原來如此！」

　　這邊，芮錦希一番檢查後，問道：「誰給你診脈的？」

　　「平州城的郎中。」

　　「診錯了！你這不是疫病。」

　　「啊！」墨雲傑呆愣片刻，旋即狂喜的要握芮錦希的肩膀。

　　手伸出去，又硬生生的拐個彎，握住了墨雲策的手。

　　又蹦又跳的喊道：「我沒事！策堂兄，我沒……」

　　墨雲傑眼前突然發黑，頭暈目眩，身形搖晃。

　　石啟立刻扶住，芮錦希嘆氣：「他是餓的。堂堂世子竟會被餓到，這城裡有多缺糧？」

　　一旁倚著牆站著的守將，虛弱道：「城北這邊的人，已經五天沒吃乾糧了，每日隻有一碗稀的沒幾粒米的湯。傑世子與我們一樣。」

　　好慘！芮錦希再次從車上拿出一個大包獄，「這裡的藥劑可補充體力，發下去，每人一袋。」

　　墨雲策招來士兵拿去發，芮錦希又轉身去拿。

　　如此五六趟，還要繼續，墨雲策眼角直抽抽，他看到了石啟等人瞪大的眼。

　　「錦希，我們先去知府衙門，去那兒卸車。」

　　「哦！」

　　芮錦希突然反應過來。看看周圍人疑惑又不敢問的眼神。

　　清了清嗓子，「趕緊給雲傑先喂上，讓他緩過勁兒來辦事。」

　　石啟趕緊撕開口子喂墨雲傑。

　　淡淡的甜味入口，墨雲傑慢慢的有了力氣。

　　「真好喝！還有嗎？」

　　「有也不給你喝了，那是劑。」

　　墨雲策見他精神了，讓他帶路去平州府衙。

　　「去不了，去府衙的各街道都封住了通道，不讓通過。」

　　「誰的命令？」

　　「巡察使。」

　　「他們有糧食？」

　　「應該有！但不會多，比城北要好些。」

　　芮錦希和墨雲策對視一眼，「那我們就在這兒吧，讓他們在城牆下架起鍋熬粥。」

　　墨雲策點頭，元容等人立刻從附近的民房裡借到幾口鍋，士兵們自己動作熬粥。

　　墨雲策想了想，讓石川帶著王太醫他們去了府衙。

　　芮錦希與王太醫交代了一番，王太醫連連點頭，對墨雲策抱了抱拳，帶著芮錦希給的防護用品往城南去。

　　芮錦希就在城牆根下，支起個攤子。

　　「我先給守城將士查看，排除一下是否有誤診的。」

　　「對！嫂子！你可得好好給瞧瞧，不然，這沒染病的會被嚇死。」

　　「城北的郎中呢，把他們集中過來。」

　　「我這就讓人去找。」墨雲傑樂顛顛的去吩咐人。

　　芮錦希已開始給剛才說話的守將檢查。

　　墨雲策坐在她旁邊，腳邊放著一個大箱，凡是檢查無事的，一人發一套防護服。

　　石啟等人望著那個取之不盡的箱子，不知道它是何時出現的。

　　芮錦希和墨雲策顧不上理會他們的疑問，也不打算解釋。隨便他們猜測。

　　讓石啟等人心癢對耐，都在心裡暗想：世子夫婦真可惡，吊人胃口。

　　芮錦希藉助透視眼和空間檢測儀，真發現了不少錯診的。

　　等城北的郎中被找來，守城門的將士已全部查完。

　　芮錦希看看面前的五個郎中，隻有一個用布巾捂著口鼻，其他四個可能是覺得已被感染，不需要防護了。

　　芮錦希對墨雲策和墨雲傑說道：「讓他們穿上防護服，這位於郎中留下幫忙，其他四個去熬藥……」

　　墨雲傑聽著芮錦希有條不紊的安排，心生敬佩。

　　在芮錦希的指揮，墨雲策和墨雲傑的高強度執行下，城北的病人都被集中到一處，統一醫治。城北各街道開始消殺病毒。

　　這時，城樓上傳來城外已挖好深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