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 別弄壞了兔子髮髻
秋長歌一行人進了盛京城,到了蕭府門前,都城衛才離開。
秋落霜看見府門,歡喜的險些落淚,趕緊下馬車,吩咐人將箱籠都搬回去。這以後,她是打死都不住在山中了。
結果眾人一進府門,才發現府上到處都是監察司的人,一個個高大威武,面覆鬼面具,青天白日的都冒著森森陰氣。
秋落霜臉上的笑容直接僵住了,這,這還不如住在山裡呢。
秋長歌見姑母這一會兒憂,一會兒喜的,不禁失笑,低低說道:「我看監察司治下嚴苛,府中秩序井然,並無喧雜之聲,可見這些人也隻是模樣可怕一些,不會對我們怎樣的。」
戴著鬼面具值守的百鬼們熱淚盈眶,娘子慧眼。
秋落霜趕緊將她拉走:「你膽子可真大,這些都是閻王殿的小鬼,沾都沾不得的。」
秋長歌抿唇笑,今日醜時營救她們的不知道是監察司的這些小鬼們還是蕭霽的暗衛呢。他覺得有可能是兩者都有,蕭霽總要在監察司放一些自己的人,不過這些事情還是不要告訴秋落霜的好。
人有時候一無所知,才會真的幸福。
「見過二郎君……」雪鴞輕咳了一聲,起身朝著大步流星走來的蕭茗行禮。
秋落霜和秋長歌也紛紛行禮。
蕭茗熬了一宿沒睡,見她人已經安然無恙地回來,點頭道:「姨娘和七娘子受苦了,萬幸是平安回來了。」
秋落霜有些受寵若驚,在府中多年何曾見過蕭家嫡子這般對她說話,連忙晶晶亮地看向七娘,說道:「全託了二郎君和七娘的福,若不是二郎君派都城衛前去救援,我們這些婦孺還不知道如何是好。」
蕭茗抿唇不語,今晨他已經接到都城衛的彙報,都城衛是寅時之後才到,那時候道觀已經被攻破,是蕭霽的人救了他們。這個功勞他可不敢冒領。
秋長歌微微笑道:「多謝郎君派都城衛護送我們回來,回來時見到了京兆府的人,可是二郎君派人去報的案子?」
蕭茗點頭:「嗯,盛京腳底下出現這樣的事情,京兆府若是還能高枕無憂,那便是我等的不是了。」
就是故意折騰一下京兆府,出出氣。
秋長歌垂眸一笑。
蕭茗看著眼前的雪色嬌顏,見她笑了,整夜陰霾的心也跟著亮了亮。
「不知蕭公現下如何了?」
「祖父還未清醒,不過已經請了禦醫和碧霄先生為祖父施針葯浴,目前情況十分的穩定。」蕭茗看了看滿府的監察司百鬼,說道,「府上有監察司的人,他們是奉旨調查祖父昏迷一案,可能還要耽擱一日功夫,等查清楚也就走了,七娘和姨娘莫擔心。」
秋長歌自然是不擔心的,她和蕭霽去麵館吃飯的時候,可是見了不少監察司的百鬼們,取下面具,換上常服,那也不過是一群滿腔熱皿,愛笑愛鬧的年輕郎君們。
秋長歌:「多謝二郎君,那我們便回院中了。」
蕭茗點頭,目送著她們離開,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等跨過了二門,進了內院,看不見蕭茗的身影,雪鴞這才小聲嘟囔道:「娘子日後還是少和二郎君說話,二郎君那眼睛都要黏在娘子身上的,你越是對他和顏悅色,二郎君越是不死心,我家公子是會吃醋的。」
公子吃起醋來,自然是會折騰他們。
秋落霜笑道:「你這小書童,還挺為你家公子著想。你放心,還有九日就是婚期,經過昨日一事,我是覺得這婚事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黃了。」
昨日小命都險些沒了,硬是挺了過來,寅時時,大公子那邊急切地上山,將七娘抱在懷中,可是很多人都看見了,這樣心疼娘子的郎君,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雪鴞:「……」
他這書童的身份何時才能卸下?
秋長歌垂眸,低低地笑,一行人進了小院,又是一陣忙碌。
因昨夜一行人都受到了驚嚇,也徹夜未眠,此刻回到府中,秋落霜等人紛紛洗漱完就睡下了。秋長歌也睡了一覺,隻是睡的不是很舒服,這兩日上山下海的,在山裡滾了一圈,隻簡單地擦洗了一下,她渾身上下都不太舒服。
隻是眼下丫鬟婆子都累的打呼,她隻好自己爬起來,準備燒些熱水沐浴,剛起來,就見雪鴞在窗外瞧著窗戶:「娘子醒了嗎?馬車已經在角門等著了。」
秋長歌:「蕭霽有空了?」
昨夜她和他隻說了幾句話便困的睡著,她心中還有好多疑慮呢。
雪鴞撓頭,公子是不可能有空閑的,這還是擠的時間。今日公子辰時下山入宮,陛下發了好大的火,幸好公子比較能忽悠,將老皇帝忽悠過去了,不然被老皇帝知曉,公子是為了娘子才讓皇帝等了兩個時辰,那狗皇帝不得嘎了娘子,或者另指他人?
秋長歌也不耽擱,隨手拿了外出的披風,便隨他一起出了角門,果真看到熟悉的馬車,駕車的是小暗衛龍五。
「娘子,雪鴞大人另有要事,吩咐我送您去秋意居。」龍五看見她,頭都不敢擡。
秋長歌見他年歲不大,都能做弟弟,點頭笑道:「好。」
馬車一路到了秋意居,一路上滿城都在戒嚴,滿大街都是都城衛和京兆府的衙役。
「龍五,城中可是發生了何事?」
龍五壓低聲音說道:「是蕭公昏迷不醒,滿城流言四起,很多人都說有人想暗害蕭公,手法和暗害三皇子如出一轍。陛下震怒,就令都城衛滿城搜捕,嚴禁流言。」
秋長歌眼眸雪亮,原來三皇子瘋癲一事還有後招,還真是逮著一個皇子使勁地薅,都要把人薅禿了,連骨頭都不放過。
若是牽連到皇子一事,她心中大緻有數,這般狠辣的手段確實是蕭霽的作風。看來蕭公昏迷也是他的手段。難怪昨日見他臉上帶傷,沒準是被蕭茗蕭宣打的。
為了郎君的顏面,她隻好假裝看不見,不過確實不如往日俊美,隻是平添了一份潦草落魄,也是別有風情。
馬車很快就到了秋意居。三月乍暖還寒時候,秋意居依舊生意興隆,管事的早就等在了門口,親自將她迎進了最裡面的雅間,又吩咐了兩名女娘來服侍她。
蕭霽還沒有到。龍五守在雅間外。
秋長歌看見這屋內的湯池子,解開衣裳,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洗了長發。
「管事的交代了,娘子體弱,這種湯池子不能久泡。奴服侍娘子起身?」
那兩個小娘子服侍她起身,給她擦拭著如絲綢般的長發,由衷讚賞道:「娘子一頭青絲,又烏又滑,好生漂亮。」
「娘子的肌膚才是真的好,如牛乳一般,又白又嫩。」
「那應當是如白豆腐一般,不過還是更像花瓣,人比花嬌。」
那兩個小娘子口齒伶俐,十分的會說吉祥話。
秋長歌被逗樂,賞了她們一人五兩銀子,不用她們服侍。
兩個小娘子歡歡喜喜地拿了賞錢下去了,臨行時想到了什麼,說道:「今日秋意居有十二花宴,娘子若是想看十二花宴,喚奴一聲,奴家就候在外面。」
十二花宴?
「是秋意居春日裡的彩頭,邀請十二位當家花魁娘子前來獻藝,主要是為了拍賣一些珍品。」說話間隻見蕭霽的身影出現在雅間外。
和往日不同,他今日穿的是一身碧色的錦袍,袖擺和領口都綉著大片的蘭草紋飾,寬肩窄腰的,襯著那張俊臉越發俊美,除了嘴角淡淡的淤青。
秋長歌見狀忍不住彎了彎眼睫,他也有今日。就是不知道是何人打的。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
蕭霽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下,進屋看著眼睫彎彎的女娘,見她剛沐浴完,肌膚勝雪,一頭烏黑的青絲還未完全絞乾,還帶著水滴的潮氣,猶如剛從水中出來的女妖,看的人……
蕭霽喉結滾動了一下,進屋來,拿起架子上的布巾,幫她繼續絞著濕發,啞聲問道:「笑什麼?我有那麼好笑嗎?」
她不就是見他被人打了,心裡開心嗎?敢情蕭茗是為了給她出氣?
蕭霽薄唇下壓,將人抱到懷中,繼續絞著濕發,心情這才好了一些。
秋長歌見他如此孟浪,竟然抱她坐在腿上,想推開他,又怕他順杆子往上爬,要折騰她一番,於是沒動,隻說道:「你腿上都是肌肉,硌得慌。」
蕭霽見她一臉嫌棄,低低笑出聲來:「日後你就會知道一身肌肉的好處。」
秋長歌:「……」
蕭霽哪裡還敢惹她不高興,上一次和她鬧小脾氣,沒去哄她,人跟著秋落霜去山中道觀隻住了一日,他險些沒了娘子。
蕭霽看了看雅間,抱她到窗邊的軟榻上坐下,讓她靠在自己懷裡,修長的指腹一點點地按著她頭上的穴位。
秋長歌被他按的十分舒服,加上沐浴之後,洗去了一身的臟污和疲倦,舒服的眯了眯眼,猶如小貓一樣哼了一聲。
蕭霽指尖微頓,無視著她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嬌軟媚態,鳳眼低垂,看著她稍顯單薄的衣裳,啞聲道:「要不要去看十二花宴。」
秋長歌哼哼道:「花魁小娘子好看嗎?」
「不如你三分美。」
秋長歌水眸橫了他一眼:「那大公子定然是看過了。」
蕭霽語塞:「那不看了,還是看娘子吧。」
秋長歌:「……」
兩人鬥嘴,說著幾句輕鬆沒有營養的話,對視一眼,齊齊笑開。蕭霽親昵地貼著她的面頰,低啞道:「昨日我很害怕。」
一直以來,他運籌帷幄,步步為營,以為自己無所不能,這些年來將狗皇帝玩弄於股掌之間,利用一個天降祥瑞的流言和兩截鳳凰木就搬到了朝中最受寵的皇子,順風順水慣了,就容易失神大意,險些弄丟了自己的珍寶。
若不是她警覺,昨夜就會被人無聲息地擄走了。
秋長歌:「我不是尋常的小娘子,大公子不是早就知道這一點了嗎?」
蕭霽親了親她的面頰,即使知道,依舊害怕。他也不是無所不能,山高水長的,若是她被人擄走,定然要受到虐待,他見不得她受一丁點的苦,何況她身子本就弱,若是有個萬一……
蕭霽深呼吸,從身後摟住她,側臉親上去,這一次吻的有些急躁和不安,秋長歌被他吻的有些發疼,咬了他一口,正好咬在他的唇角傷口上,頓時惹來一陣抽氣聲。
她無辜地眨了眨眼,誰讓他每次動不動就親她,每次都要吻的她渾身發軟,然後再惡劣地玩味地繼續親。
蕭茗昨日那一拳是用了十分力,若非他中途卸了幾分力度,隻怕牙齒都能打落兩顆,蕭霽傷的不輕,此刻想再親她,著實有些甜中帶疼,於是鳳眼黑沉沉地看她,咬了一口她的鎖骨,咬的她嬌軀輕顫,留下一圈淺淺的牙印,這才親了親那小牙印,放過她。
蕭霽抱著她沒說話,感受著她身上的氣息,一動也不想動。
秋長歌剛洗了澡,被他這一抱,身子漸漸發汗,推了推他說道:「我聽雪鴞說,你辰時才下山,陛下要監察司徹查蕭公一案,豈不是尋不到你?這都沒有罰你嗎?」
蕭霽嗤笑了一聲,眼底閃過一絲嘲弄之色:「本是要罰的,不過我說有一夥賊人去道觀截殺章太妃娘娘,好似和十多年前的藩王之亂有關,我去查這樁事情了。狗皇帝嚇的不行,勒令我不準查,專心調查蕭公昏迷一案,自然不會再追究我讓他等了兩個時辰的罪。」
秋長歌錯愕,這也行。
「你平素都是這樣忽悠人的嗎?」怎麼感覺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這種鬼話他都編的出來,連當今陛下都敢騙?
蕭霽頓了頓,突然有了一絲危機感,垂眸說道:「我從不騙小娘子,因為懶得騙。我隻騙上位者,因為下位的能殺就直接殺,不屑騙。」
自大又自負,還兇殘暴戾。
秋長歌扶額,不想看他那副嘴臉。
「你害怕了?」蕭霽鳳眼陡然一暗,一眨不眨地盯著她,那表情若是她敢退縮半步,估計就如同吃人的獸,直接撲上來將她撕成碎片,撲食乾淨了。
秋長歌:「我又不是嚇大的。」
她十分識時務地說道:「蕭公的事情是怎麼回事?不會和你送的那一截鳳凰木有關吧?」
蕭霽鳳眼幽暗,有時候他真的很想知道她的來歷和過去,到底是怎樣的環境才能養出她這樣心思玲瓏,心思深又善於謀算的小娘子。她能看穿他的每一步,好似他們原本就是同一類人,會做同一類事情一樣。
「嗯。」蕭霽沒有多說,朝堂上的那些骯髒算計,他不想她知道,免得污了她的耳朵。他的小娘子就應該清雅高潔,不染纖塵的。
秋長歌若有所思地點頭,一塊鳳凰木,一個傳言,他可不想隻扳倒一位皇子,還想得到更多,這心思夠貪的。
「公子,十二花宴要開始了。」龍五清秀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蕭霽扶著她柔軟無骨的身子起身,這會子功夫手上也沒閑著,已經將她滿頭青絲都絞乾了,入手絲滑。
他手指靈活地幫她挽了一個鬆散的髮髻,有些不滿意,正要拆掉重新盤,秋長歌一臉震驚地捂住頭上的兔子髮髻,驚道:「別拆,你還會挽髮髻嗎?」
旁邊正好擺著一座銅鏡,秋長歌看著頭頂可愛的兔子髮髻,有些愛不釋手,她都不會盤髮髻,梅香的手藝也不怎麼樣,蕭霽盤的這個兔子髮髻靈動可愛,除了有些鬆散,毫無缺點。
蕭霽垂眸,淡淡說道:「我三歲識字,五歲讀諸子百家,七歲就能做策論,不過是一個女子的髮髻,很難嗎?」
他是監察司司主,是前朝死在大火中的先太子一事都不能叫她震驚半分,如今不過是給她盤了一個可愛的兔子髮髻,她居然震驚到這種程度。
蕭霽撇了撇嘴,覺得有些被小瞧了。
秋長歌連忙笑著哄他:「原來大公子這般厲害,那我豈不是要嫁一個頂頂厲害的夫君?」
蕭霽唇角微揚:「知道就好。」
秋長歌下了榻,摸著自己的兔子髮髻,拿了披風,美滋滋地說道:「走吧,我們去看十二花宴。」
蕭霽取出懷中的蝴蝶髮釵,插在她的髮髻上,將她腦後靈動的烏髮撫順,這才心滿意足地說道:「走吧。」
她不喜歡金銀首飾,平日裡連香囊都不戴,雖然那些俗物確實配不上她,不過偶爾戴戴也是十分的好看。
蕭霽覺得自己怕不是魔怔了,以前從來不會注意到這些無稽的瑣事,如今看到漂亮的衣裳,精緻的髮釵,他都要看上兩眼,想著她會不會喜歡。
誰能想到她竟然喜歡兔子髮髻。真是可愛。
兩人出了雅間到秋意居的大廳雅堂。雅堂內依舊有屏風隔開,私密性極強。
待兩人坐定,便有溫香軟玉的小娘子捧著各色糕點和茶飲子過來,擺了一桌子。
秋長歌是第一次見識盛京的銷金窟,看了看左右的雅座,發現都是屏風相隔,每間雅座都有客人。她們坐的是第一排,算是最絕佳的位置,正對著高台,等會十二花宴的花魁娘子便是在此獻藝。
她正要看左右坐著的都是何人,身側的蕭霽俊臉一沉,伸手將她往懷裡一帶,湊到她耳邊,咬牙切齒道:「你想看哪裡?要不我吩咐人將這些屏風都撤掉?」
他說罷還咬了咬她的耳垂,秋長歌一震,之前服侍她沐浴的那兩個小娘子也羞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看。
這郎君和娘子也太恩愛了點,大庭廣眾之下都忍不住要貼貼,看的人心神蕩漾。不過她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美貌的小娘子,比那聲名遠揚的各州府花魁美上不知道多少倍。別說郎君,就連她們,都想和這小娘子親近。
秋長歌一把推開蕭霽:「你別弄壞我的髮髻,好不容易盤的。」
蕭霽面無表情,隻是手指勾住她的,勾在手中沒放:「以後你想盤多少,就有多少。」
他盤的,他還不知道嗎?
就是這來服侍的兩個小娘子真是礙眼,時不時地看她,惹得他不快,難不成這年頭不僅要防著男子,還要防著女子?
說話間,高台四周已經響起了絲竹聲,十二花宴正式開始,第一位獻藝的花魁娘子已經從高空蹁躚落下,宛如一隻輕盈靈巧的乳燕。
第一位花魁娘子獻的是舞技,跳是飛燕舞,一舞跳罷,叫好聲連連,不少雅座都打賞了銀子,更甚至還有打賞金子的。
秋長歌出門就帶了十兩銀子,全都打賞給那兩個服侍的小娘子,此刻頓時看向蕭霽,問道:「跳的這般好,公子不打賞一二嗎?」
蕭霽嗤笑,他都沒看跳的是什麼,看她都看不夠,哪裡有功夫理會旁人,不過既然娘子發話。他看了一眼身後的龍五。
龍五齣去,很快就取了一個錦袋回來。
秋長歌打開一看,全是一顆顆珠圓玉潤的明珠,那珠光照的人都柔和了三分,身側的小娘子們發出低低的抽氣聲。
秋長歌看他,覺得她之前找蕭霽要百兩銀子做家用,簡直是敗筆!她不花他的錢,難不成讓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嗎?
她冷笑了一聲,直接給剛才跳舞的花魁娘子打賞了一顆明珠。
「雅字一號座娘子打賞一顆明珠。」
四周傳來一陣騷動,眾人紛紛往這邊張望,誰家娘子竟然這般闊氣,隨手打賞就是一顆明珠?之前打賞金子的那邊傳來不屑聲。
跳飛燕舞的花魁娘子朝著秋長歌這邊盈盈一拜,然後取出今晚拍賣的珍品,是一套琉璃夜光杯。
秋長歌對這些拍賣不感興趣,於是沒有拍,至於蕭霽,更是不感興趣,全程隻顧著喂她吃東西,覺得哪樣好吃就喂她吃一口,然後又嘗了嘗各種茶飲子,挑一款他最喜歡的口味,喂她喝。
秋長歌:「……」
服侍的那兩個小娘子手足無措地站在旁邊,無事可做,覺得這郎君俊美是俊美,闊氣是闊氣,就是有些霸道,每次都拿他喜歡的口味喂那小娘子。
若是她們,定然會問小娘子喜歡什麼口味,然後再投喂。
那一套琉璃夜光杯被之前賞金子的郎君拍下。
四周傳來一陣祝賀聲。
那郎君十分得意,還說了兩句酸話:「打賞倒是其次,主要是看拍不拍的起這裡的珍品。」
秋長歌眨了眨眼,險些懷疑自己聽錯了。
蕭霽還是第一次見她獃滯可愛的表情,覺得有趣,低聲拱火道:「他瞧不起你,覺得你拍不起。」
旁邊兩位小娘子掩口輕笑,那位郎君怕是不知道這小娘子的實力,桌子上一袋子的明珠呢,一顆比一顆圓潤有光澤。
秋長歌點頭:「他說的沒錯,我確實拍不起。」
蕭霽見狀,頓覺無趣,繼續掰了一小塊茶點,喂她吃。
秋長歌:「不吃了,夜裡吃多了不好消食。」
蕭霽鳳眼幽暗地看她,其實很好消食的,隻是兩人如今尚未成親,有些事情便不好做,怕嚇跑了她,他已經一身劣跡了,尋常小娘子都不敢正眼瞧他,何況是嫁他,再等等,等成親之後教她如何消食。
蕭霽放下茶點,自己也沒了興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