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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5章 葯谷來客

  

  秋長歌在秋落霜的院子安心住了下來,時下正是臘月裡,天寒地凍的,妯娌間走動也少,各府都忙著過年,蕭府今年幾位郎君都回來了,更是比往年要更忙一些,無暇顧及她。

  碧落齋和青花院的合院進度也一日日地加快著。

  蕭霽每天晚上都過來,有時候就是過來看她一眼,若是長歌睡著了,他就靜靜地坐在屋內看摺子。

  長歌每晚都給他留一份夜宵,今日是羊湯,明日就換甜湯,後日再換牛雜湯,日日都燉在竈台上,有時候蕭霽後半夜才過來,她早上起來見瓦罐裡的湯都喝完了,便知道他昨夜來過了。

  大約過了半月左右,四老爺結識了一位葯谷的神醫,請那神醫來給府中的女眷把平安脈。

  「我聽說是來自葯谷的神醫,那神醫給老夫人和夫人們診脈,不僅能說出夫人們往日受了什麼傷,吃了什麼葯,幾針紮下去,就連老夫人都神清氣爽了。」

  「因這神醫是四老爺結交的,所以大夫人才提了一嘴,讓給姨娘和娘子也診個脈。」

  梅香將小道消息打聽的一清二楚,回來叭叭地說道:「娘子,你可得請神醫好好看看你這篩子一樣的身體,開幾服藥好好治一治。」

  秋落霜點頭:「是呀,七娘,你這一日裡要睡七八個時辰,日日如此,是得好好看看。」

  秋長歌歪在床上,慵懶問道:「葯穀神醫怎麼突然來了盛京?突然結識了四老爺?給府上郎君們診過脈嗎?」

  如今這多事之秋,看蕭霽每日忙到深夜就知道世道不太平。蕭府是風尖浪口的府邸,別是別有用心來的。

  梅香:「那倒沒有,郎君們各個身強體壯的,要說要看病的,唯有大公子。」

  秋長歌失笑。先看看再說。

  梅香將紗帳放下來,出去請那神醫進來。那神醫進來也沒有說話,坐在床榻前的小凳上,就靜靜地給她搭脈。

  秋長歌隔著簾帳,看見了一雙修長白皙的男子的手,十分年輕且骨相極好,身上帶著淡淡的葯香,確實是醫者,且喜靜,令人很舒服。

  隻是他這脈搭的有些久。

  左右手都診了脈之後,那葯谷弟子開口說道:「娘子體弱異於常人,是先天不足導緻,這是打娘胎裡帶來的弱症。」

  秋長歌問道:「可有解法?」

  「隻能經年累月地調養,弱症最忌諱的便是勞心耗神,心皿耗盡便油盡燈枯,神仙難救。最優的解法是尋一處四季如春的鄉野之地精心調養,遠離紅塵瑣事,入道清修,否則難以享常人之壽。」

  梅香急道:「你怎麼咒我家娘子呢?」

  「實話實說。」

  秋長歌微微一笑,她雖然不是神醫,但是也精通藥理,早知自己體弱是先天不足,冥冥中猜出自己魂魄有缺,壽命不永,所以行事才如此乖張大膽,做事不計後果,才答應了蕭霽那樣荒誕的要求。

  如果壽命有限,那麼俗世的很多條條框框都將不復存在。她活著的每一日隻要自己舒服,還能一點點化解蕭霽身上的十世戾氣,那便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先生可有調理的方子?」秋長歌掀開簾帳,看清為她診脈的葯谷弟子,微微驚訝,竟然如此年輕俊俏,卻又生了一頭的銀髮。

  這葯穀神醫靠臉吃飯都能迷死盛京城的小娘子們,何況還有高深的醫術。

  對方見她掀開簾帳,猝不及防間也愣了一下,然後飛快地起身垂眼,不敢多看她一眼。

  「在下這就去寫葯膳方子,娘子先按照我的方子吃一月的葯膳調養,然後再診脈,開藥方調養。」

  梅香:「為何不能直接開藥方?」

  「娘子體弱,身體就如同雨天的篩子,破漏的很,需得先用溫和的葯膳調理,日後才能用藥方。」

  秋長歌點頭:「多謝先生,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在下碧霄。」碧霄不敢擡眼看她,隻到一邊去寫葯膳方子,她這身體是他行醫多年來所見最難的疑難雜症,脈象殘缺,生機如細絲,照理說,身體破敗成這樣早就該香消玉殞了,但是她卻還活著,而且眉目清澈,心神沉穩,比一般人還要清醒,像是自帶什麼續命之物。

  脈象雖然奇特,但是隻要沒死,一時之間也無大礙。現在先用溫和的葯膳溫補,再用溫和的方子,用天地靈花異草來補她先天不足,隻要她不消耗心神,便和常人無異。

  隻是想到公子的身份和他身處的危險處境,碧霄就一個頭兩個大。公子十萬火急地將他召回盛京,又彎彎繞繞地結識了蕭府四老爺,就是為了光明正大地進府來為這位娘子診脈。

  如今倒好,竟然診出了千古難症,難,太難了。

  這娘子日後是要嫁給公子的,但是公子的身份……

  碧霄幽幽嘆了一口氣,這女娘嫁個尋常人才是最好的,無憂無慮,方能長壽。

  碧霄將葯膳的方子洋洋灑灑地寫完,交給梅香,叮囑道:「一定要按照方子的用量和做法來做。」

  梅香見他這般嚴謹,長得還俊俏,尤其是那一頭銀髮,攸得就臉紅了,扭扭捏捏說道:「知曉了。」

  碧霄朝著秋長歌行禮:「在下告辭,娘子切忌勞心耗神,切忌大悲大喜,有事情可以差人來尋我。」

  秋長歌點頭:「多謝碧霄先生,梅香,送下先生。」

  梅香喜滋滋地去送他,好半天才回來,陡然叫道:「哎呀,娘子,他沒說去哪裡尋他。」

  秋長歌莞爾,笑笑不說話。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這位碧霄先生確實醫術高明,一眼便看出她是先天不足,尋常的醫者可診不出來。

  雪鴞、渡鴉、碧霄……會是蕭霽的人嗎?

  銀髮俊俏的葯谷弟子在蕭府內引起了一波不小的轟動,上至老夫人主母,下至丫鬟小廝都在悄悄議論著這位妙手回春的大夫。

  這位大夫十分的慷慨,隨手贈葯,隨手看診,受惠的不僅是主子們,就連角門瘸腿的老僕人都得了那大夫的幾貼膏藥。

  一時之間,蕭府上下都趨之若鶩。

  這年頭,誰不想百病全消、無病無災?神醫可是稀缺人才。

  由於脈診太晚,老夫人派人收拾出了一個乾淨的院子,讓這位神醫在府中暫住一晚,又送了豐厚的酬金和禮物。

  當晚,碧霄就到了碧落齋,見印象裡的破落院子被推的一馬平川,隻留了一間屋子,碧落齋和旁邊的一處院落合院在重新修葺,頓時張了張口,無話可說。

  他雖然不常待在盛京,但是這些年偶爾也會回來幾次,為公子診脈配藥,怎麼公子住的院子都被推平了?

  「公子呢?」

  渡鴉坐在唯一沒有被推平的百年老樹枝椏上,抱劍望月,不說話。

  雪鴞興奮地拍著他的肩頭,說道:「別管他,一天到晚的裝深沉,公子去看秋娘子了,你來的太早了。」

  碧霄:「……」

  不是,這都三更天了,還早嗎?他是特意等蕭府人熟睡之後才來的,結果沒成想,房子都被推平了。

  「公子每晚都去?」成何體統?

  他不敢說出口。

  雪鴞點頭:「每晚都去,雷打不動,我們都習慣了。每天去也就去喝碗湯,批個摺子,要是秋娘子睡著了,公子就坐在床前看個半個時辰,反正你日後也會習慣的。」

  碧霄沉默。

  雪鴞興奮道:「你此次上京,有沒有遇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你們葯谷有沒有什麼稀罕事,採到了公子要的珍稀藥草沒?」

  碧霄搖頭:「每日不是趕路就是採藥,我走的都是深山老林的路線,半個月也遇不到幾個人的那種。」

  雪鴞洋洋得意:「那還是我們在盛京更有趣一點。我跟著公子每日忙的腳不沾地的,威風凜凜。」

  渡鴉:「……」

  渡鴉翻身躍下樹,淡淡說道:「別聽他吹,他在監察司人憎狗嫌,出街人人喊打,街邊的狗都不待見他。」

  雪鴞:「說的你不是監察司的狗似的。」

  渡鴉:「是,也不是,除了你和公子,沒人見過我。」

  碧霄聞言笑出聲來,問道:「紅隼最近如何?」

  兩人對視一眼,齊齊攤手,不知道。他們倆,一個隱居在葯谷遠離紅塵,一個隱在市井紅塵裡,幾年見一面,一句話都沒有,不見面卻次次都問對方的消息,真是有趣。

  雪鴞:「你回葯谷的時候,轉道去江南看看她不就知道了。」

  真是婆婆媽媽。

  「暫時不回葯谷,我準備去北寒之地為公子尋一味葯,這是我給紅隼煉的葯,你們帶給她。」

  碧霄從葯囊中取出瓶瓶罐罐來,每個瓶子裡都寫了藥名,還有一個小冊子,上面寫了各種葯的用法和禁忌。

  雪鴞翻著白眼,寫個藥單都這麼婆婆媽媽,他這種慢吞吞的性格竟然喜歡脾氣暴躁,性烈如火的紅隼。

  雪鴞:「我說你要是真的喜歡紅隼,就早點表明心意,頭髮都白了還這麼磨嘰,公子見了都愁,我跟你說,公子攏共就見了秋家娘子幾面,然後沒捨得殺,就去找蕭家老太爺把親事定下來了。

  別等公子孩子都打醬油了,你和紅隼還在原地踏步。」

  碧霄慢吞吞地說道:「我這頭髮是試藥吃的,不是老的,至於你說的情況不存在,秋家娘子先天不足,能享常人之壽就是萬幸了,這輩子是無緣子嗣的。」

  雪鴞和渡鴉聞言一驚,看向踏月歸來的蕭霽,齊齊安靜了下來。

  三人垂眸行禮:「公子。」

  蕭霽彷彿沒聽見一般,徑自進了屋。

  三人跟著進屋。

  雪鴞見公子往日回來都是不悲不喜的,今日回來臉陰沉沉的,頓時狠狠瞪了一眼碧霄,話那麼多做什麼?若是秋娘子不能有子嗣,那就代表公子也要無後,這是好事嗎?

  以公子這麼些年來對人的厭惡程度,娶妾室絕無可能。

  總之這事麻煩的很。

  雪鴞踢了一下渡鴉,渡鴉無動於衷,雪鴞又踢了一腳碧霄。

  碧霄收斂了氣息,低低說道:「公子,秋娘子雖然先天不足,但是體內自有一股生機支撐,隻要不勞心耗神,以葯溫補,與常人無異。至於子嗣的事情,得等娘子的身體調養好之後再看。」

  蕭霽:「嗯。」

  蕭霽內心沒什麼波動,人在世間黑暗中行走太久,對於未來本就沒有報太多的希望,他本身也不是很喜歡孩子,都要滅世的人,還會在乎有沒有孩子嗎?他隻會想在死的那一刻與她一起死罷了。

  隻是現在,有些貪戀和她在一起的平淡生活,很暖,很溫馨,讓他內心有了一絲不該有的惻隱。

  「你找個理由在蕭府住一段時間,幫她調理身體。」

  碧霄遲疑道:「蕭家四老爺不育不孕,若是我說能幫他調養身體,讓他擁有子嗣,應該是可以留下來的。但是醫者不該說謊。」

  那蕭家四老爺鐵定是無後的,原因不在於妻妾身上,全都在他自己身上。

  雪鴞翻了個白眼:「你又不是出家人,還要守什麼清規戒律不成?要是良心實在過不去,就說的模糊一些,別把話說死不就行了?」

  渡鴉:「公子,年關近在眼前,各地州府的學子都聚在盛京,最近不太平,您這月的舊疾複發了兩回,不能不重視了。」

  狗皇帝種在公子體內的毒不足為懼,一直不拔除是為了取信狗皇帝,真正可怕的是公子的嗜皿症。一旦嗜皿症爆發,理智全無,那才是公子的心魔。

  蕭霽冷冷說道:「碧霄留在盛京,就這麼定了。」

  三人見狀,隻得退出屋子。

  雪鴞小聲說道:「公子隻要碰到秋娘子的事情,就有些理智全無,比嗜皿症還可怕。」

  渡鴉不語。

  碧霄若有所思道:「我倒覺得這是好事,或許那位秋家娘子能拔除公子的心魔。」

  醫者醫人不醫心,這些年來,公子全憑著仇恨活著,一旦皿仇得報,唯一支撐公子活著的信念沒了,那公子該如何繼續活下去?

  眼前的秋家娘子就是公子的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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