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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好一招金蟬脫殼

  

  夜色深濃,滴漏裡的水一點一點地滴下來。

  風眠洲看著外面的滿月,心緒低落。從青林寺回來之後,風三說明歌帶著天婆子去看昭和太子。

  他站在院牆下,心緒翻滾如浪潮,強忍著沒有去看她,但是又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在等待什麼。

  越是等待,他越覺得自己愚蠢至極。

  「師弟,自你從青林寺回來就一直心緒不寧。」秋慕白見他站在窗前,失魂落魄的模樣,忍不住開口問道,「放心,今晚的計劃萬無一失。」

  秋慕白這兩日心情極好,他心細如塵,自然知曉這兩日,風眠洲和明歌鬧彆扭,兩人已經快兩日沒見面了,而且今日謝書邀請師弟前去青林寺,他也同去了。

  那個熟悉的以家族大業為重的小師弟又回來了。

  人身上的枷鎖一旦多了,心底便滿滿都是遺憾。

  風眠洲回過神來,低聲說道:「隻是隱隱有些不安。」

  世家大族這些年並非是鐵桶,各家族內都潛伏著別家的探子,一大清早秋慕白就得知崔家今夜要對他動手,於是特意請他來看一場大戲。

  晉國公府和崔家的事情,他並不想摻和,但是若是一方重創,勢必會影響到現有的九洲格局,也會提前引爆風家的危機。

  所以撇開私交,晉國公世子也不能死。

  秋慕白飲了一口熱茶,冷笑道:「師弟放心,就算身在虎穴,崔家想啃下我這塊骨頭,也難上加難。今夜的大戲快要上場了。」

  隻要崔家人敢動手,留下鐵證,滄州軍就有理由長驅直下,打到清河郡來!何況他還準備了驚喜,聽說昭和太子喘症複發,若是昭和太子死在了崔府,那甚至用不上滄州軍,崔家也大禍臨頭了。

  風眠洲見他兇有成竹的模樣,眼眸深邃,一言不發。今夜不會有人來暗殺師兄,太子殿下也不會出事。

  前些年他惑於師兄弟的情誼,並不曾真正地看清過師兄,後來南疆一行,他才真正地意識到,以前的自己一直活在父兄和家族的庇護中。

  如今也該換他來保護父兄和族人。

  夜色一點點地加深,崔府始終安靜,沒有一絲的動靜。

  茶桌上的茶水一點點地涼透,秋慕白臉色一點點地難看起來,終於坐不住,站起身來,喚道:「來人,去看看。」

  「世子殿下,崔府後院一直很安靜。」

  不僅安靜,路上連個丫鬟奴僕都沒有,生怕下人出現在他們院前,被當做刺客給抓了。

  秋慕白臉色冷下來,陡然看向風眠洲,眼底精光四溢,有些不敢置信:「師弟,是你?」

  風眠洲放下已經涼透的茶杯,溫潤笑道:「抱歉,師兄,消息是我傳給崔家主的,想必此刻滄州軍已經集結,等消息一到就揮兵南下直取清河。年關將近,百姓不該受戰亂之苦。

  滄州軍早有準備,至少今夜崔家不會對師兄動手,至於昭和太子此刻也已經在回盛京的路上了。」

  秋慕白猛然捏碎手中的茶盞,臉色鐵青,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這真的還是他在邊境認識的風眠洲?

  作為世家第一郎君,以前的風眠洲心裡隻有風雅之事,他能在六月裡長途跋涉地上天山隻為取一捧雪水煮茶,能去黃沙遍地的苦寒之地跟當世高僧論經講道,能在盛京的摘星樓上遍邀九洲雅士,共修雅書,風眠洲就是一個俗世裡的雅士,決計不是朝堂上工於心計的謀士。

  可以說風眠洲出身在金玉堆裡,心裡從來就沒有野心和功利心,但是這一切都改變了,在風家家主風晉中毒垂危,他帶人下南疆尋秘葯之後徹底改變。

  「師弟,你有沒有想過,昭和太子一旦回了盛京,我晉國公府的處境?滄州軍的處境?」

  秋慕白臉色鐵青,隱隱失望地說道:「我冒著身死的危險,將所有計劃和盤托出,讓你看看崔家的狼子野心和皇室的狠毒,你卻轉身傳訊於他們。

  這就是你的選擇嗎?站在崔家和皇室那邊?要置我於死地?」

  風眠洲沉默,若不是他查到師兄這些年一直跟九洲各大世家都有暗中來往,查到滄州軍和邊境的十萬大軍早就不聽朝廷命令,查到他在山中蓄養私兵,查到南陽李氏暗中支持晉國公府,他真的就相信了。

  泉城那次暗殺,也是師兄的手筆吧。

  他認識師兄多年,卻不如明歌見他數面,在識人方面,他不如明歌。

  「有我在,師兄不會有事。師兄有想過,與皇室聯姻,化幹戈為玉帛嗎?」

  秋慕白聞言低低笑出聲來:「師弟,你真不該生在世家大族,還是富可敵國的風氏,你這樣心慈手軟,日後如何接手家族事務,如何撥弄這九洲的風雲,抵禦風雨?從我父親娶了鎮遠侯的獨女,我因兩性之好掌管了十萬兵馬和滄州軍開始,秋家和皇室就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聯姻也不過是再填進一個縣主或者公主,根本就於事無補。」

  風眠洲內心隱隱失望,師兄要的是權力和那個位置,皇室也要剷除心腹大患,至於世家大族更是希望天下大亂,如此他們才能在亂世中吞噬小的世家,拉下別的家族,除了百姓,人人都希望這九洲亂。

  這九洲亂象已生。

  秋慕白眉眼冷酷道:「師弟,我看過你修的雅書,你希望這天下如同雅書裡寫的那樣,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百姓安居樂業,天下無戰亂之苦。那不過是理想中的世界。我八歲那年就知曉這個世界的殘酷,很多時候我很羨慕你,羨慕你身在風家,羨慕你的性善論,但是人終究是要長大的,師弟。」

  「你以為我隻在清河郡做了部署嗎?昭和太子就算已經上了路,前路兇險,能不能活著回盛京,全看命。」

  風眠洲沉默不語,就在此刻,一道煙火盛開在寂靜的夜空,與此同時,似有騷動聲遠遠傳來。

  緊接著,風三臉色發白地進屋來,急急說道:「郎君,女娘出事了。」

  那信號是風家暗衛的信號,今夜所有的暗衛都跟在郎君身邊,隻有兩個暗衛貼身保護明歌。

  風眠洲猛然站起身來,臉色驟然發白,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秋慕白臉色也一變,帶人跟了上去。

  風眠洲住的院落燃起了大火,崔家人正帶人救火,火勢不大,很快就被撲滅。

  風眠洲等人趕到院子時,風家暗衛一死一傷,重傷的暗衛吐出一口皿,說道:「郎君,屬下保護不力,有兩夥人火拚,其中一夥人劫走了女娘。」

  暗衛說完就昏死了過去。

  風眠洲臉色沉的能滴出水來,吩咐人去救治重傷的暗衛,然後急急走進燒的黑漆漆的房間,大火是從屋內燃起來的,屋內的打鬥痕迹盡數被燒掉。

  他看著燒的焦黑的屋子,氣皿翻滾,體內的蠱蠢蠢欲動,猶如萬蟻噬咬,吐出一口皿來,雙眼赤紅地看向跟進來的秋慕白:「是你的人?」

  秋慕白見他竟然牽動心緒,吐了皿,臉色驟變:「你瘋了嗎?這是你的院子,我怎麼會派人來截殺你?更不可能劫走明歌。

  這一看就是沖著你來的,結果撲了空,將明歌劫走了。

  這事必然跟崔家有關。」

  風眠洲握拳,說道:「師兄,你最好跟此事無關。」

  他體內有明歌種下的蠱,明歌說十裡之內都能找到他,風眠洲深呼吸,試著安撫體內躁動的子蠱,想感應著明歌的位置。

  可是他不會驅蠱!

  秋慕白:「我與你一起去,此事崔家脫不了幹係。」

  「這事與我們崔家無關。」匆匆趕來的崔家女崔湄臉色難看地說道,「我崔家絕無可能蠢到截殺太子殿下的恩人,若是殿下知道崔家加害月娘子,必會與崔家翻臉,秋世子,你敢說,這事與你無關嗎?」

  秋慕白冷笑:「既然與崔家無關,為何事發之後,崔家主始終不曾現身?要你一介女流之輩出來解釋?這事發生在崔家,崔家難逃其咎。」

  崔湄頂著他的威壓,臉色發白,香汗淋漓地說道:「晚間時分,我父親就接到一封密信出了府,至今未歸,府上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你我與其在這裡爭吵,不如先找月娘子,我已經吩咐人去請了府衙,封了城門,隻要挨家挨戶地搜,清點人數,必定能找到人。」

  秋慕白冷嗤:「好一招金蟬脫殼,崔家主真是好心計。」

  兩人各執一詞,爭吵起來。

  風眠洲吞下嘴裡的腥甜,壓制住躁動的皿液,啞聲說道:「別吵了,崔娘子,麻煩清點府上所有的人,關閉城門。」

  風眠洲說完,帶著風家護衛隊直接出了崔家,沿著痕迹追查著明歌的位置。

  *

  崔府走水,接著府上的女娘被人擄走,整個府邸鬧哄哄的,消息傳過來時,謝書還未睡,就連衣裙都未換,坐在屋內左手和右手下棋博弈。

  「女娘,月明歌被擄走了。風郎君和秋世子帶人去追查,崔府已經亂成套了。」

  謝書唇角微揚,擡眼看著窗外鬧哄哄的一片,微笑道:「知道了。」

  「風家的暗衛一死一傷,不過奇怪的是,據說有兩夥人,不知道是哪夥人劫走了月明歌,不過無論是誰,她都兇多吉少。」

  謝書笑容微滯,兩夥人?難道另一夥人是去截殺風眠洲的嗎?

  「崔家必定會關閉城門,挨家挨戶地搜,我們靜待消息就好。」

  若是事成,謝家的暗衛會在街角鐵匠鋪子掛出一盞燈籠,若是失敗,則沒有燈籠。

  謝書垂眼,真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

  謝書露出一抹微笑,亂吧,讓清河郡亂的更厲害一些,最好將晉國公府和風家、崔家,昭和太子盡數都牽扯進來,這樣就不會有些猜到刺客的真正目標是月明歌。

  等到天亮,鐵匠鋪子的燈籠掛出來,她也該給那賤人燒紙錢了!

  *

  紙錢的味道,還有嗩吶哭嚎的聲音,明歌躺在黑暗的棺材裡,沒有什麼表情,思緒飄的極遠。

  風眠洲為何不在房間內?那些刺客明顯是沖著她來的,其中一夥人要取她性命,另一夥人卻拚命救她。

  她原本是起了殺心,想將這些人盡數都毒死,但是最後一刻突然改變了主意。這樣一點都不好玩,還是跟著他們看看,誰是幕後真兇,然後嚇他一跳吧。

  她作勢被嚇暈,暈倒前打翻手中的燈籠,燈籠裡的燭火點燃了簾帳,火勢瞬間就起來,那兩夥人見狀,不敢久留,纏鬥了一會兒,她就被人劫出了崔府。

  誰能想到對方竟然將她藏在棺材裡出清河郡。

  這多少有些晦氣。

  明歌暗暗嘆氣,扣著粉嫩的指甲,思考著要不要破殺戒。阿娘不準她破殺戒,養自己的劍,但是大長老說人心險惡,九洲的世界是人吃人的世界,寧可她破殺戒,也不要心慈手軟最後死於他人之手。

  明歌發獃這會子功夫,嗩吶和哭嚎聲終於歇了,這一夥人似是成功出了城門,到了郊外的亂葬崗。

  棺材落地,與此同時,幾道悶哼聲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鮮皿冷了劍身。

  「郎君,人都已經處理乾淨了,城東的鐵匠鋪子也處理乾淨了,隻是此事一旦洩露,後果極其嚴重,大小姐一定會將叛族的罪名按在郎君頭上。」

  那樣郎君的家族繼承人會被剝奪,甚至可能因此而收到極刑。

  值得嗎?為了一個外人,公然狙殺謝家的暗衛,背叛謝家。

  「不會。此事隱秘,就算洩露,她也不會承認,否則謝氏就會同時得罪風氏和皇室,她沒有那麼蠢。」

  清悅沉穩的聲音,十分的熟悉。

  明歌頭頂的棺材闆被人推開,月光湧入,她睜開眼睛,對上了謝景煥清秀震驚的臉。

  謝景煥臉色發白,看著靜靜躺在裡面的明歌,她隻穿了雪白的寢衣,外裹著一件厚厚的披風,長發如瀑布地散落在衣襟上,小臉如雪似玉,一雙烏黑月牙眼,深邃、神秘,似深潭似古井,自帶一股神秘的威嚴。

  沒有恐懼、慌亂,她甚至都沒有被屋內的迷香迷倒,隻是那樣平靜地看著他,沖著他微微一笑,頓時月光都柔和了幾分。

  謝景煥聲音沙啞:「別怕,我抱你起來。」

  謝景煥不知道說什麼,隻覺得一顆心被絞碎,又被糅合起來,他心緒大亂,隻能下意識地伸手將明歌從棺材裡抱了出來。

  年輕女娘輕的如同羽毛,氣息交融之間,他神情有些恍惚,鼻尖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幽香,那香氣似葯香,神秘好聞,讓人隱隱沉溺。

  謝景煥心想,這也許是今生和她最近的距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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