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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天涯何處無僕人

  

  明歌被謝景煥從棺材裡抱出來,腳踩在地上,被冷風一吹,凍的哆嗦了一下。

  謝家年輕的小郎君連忙往她前面站了站,替她擋住了冷冽的寒風,脫下了自己身上厚厚的棉衣,隻穿著單衣,有些無措地看著她,說道:「月娘子,你別害怕,我……」

  謝景煥的聲音陡然停止,目光黯淡下來,他想說,不是他要截殺她,但是事實勝於雄辯,是他帶人將她從崔府劫了出來,也是他將她放在棺材裡,一路出了清河郡,她怕他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明歌裹緊身上的披風,恨自己沒有多穿兩件大氅,北方的冬天冷的徹骨,她卻穿著單衣,披了一個大氅就往外跑。果然是男色誤人!

  明歌被凍的牙齒打顫,說道:「這地方瘮得慌,我們還是快離開吧。」

  這荒郊野外的亂葬崗,遠處還有幾座新墳。

  謝景煥一行人都披麻戴孝,地上躺了六七具屍體,這氣場太亂了,她感覺呼吸不暢。

  謝景煥獃滯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好,我帶你離開。」

  謝景煥說著沖著心腹暗衛說道:「將屍體都埋了,棺材還是按照原計劃埋進去,打掃一路的痕迹。」

  「是,郎君。」

  謝景煥交代完,伸手拉著明歌,將厚棉衣遞給她,低聲說道:「這個你先穿上,馬車和馬蹄都會留下痕迹,很容易被人追蹤到,截殺你的有兩夥人,對方來路不明,我們先進山躲一躲,等天亮了我送你去崔府。」

  謝景煥欲言又止,但是終是什麼解釋的話都沒有說。

  明歌看著他單薄的衣裳,搖了搖頭,說道:「你自己穿上吧。你這麼重,若是生病了,我可扛不動你。」

  謝景煥唇角微揚,內心隱隱火熱,她沒有害怕他,責備他,恐懼他。

  「我年輕,不怕凍。」

  「郎君,我們帶了禦寒的衣物。」謝景煥身邊的暗衛忍無可忍,提醒道。

  再謙讓下去,不僅刺客要追來了,就連風氏和晉國公府的人馬都要追來了,到時候郎君百口莫辯,就要坐實截殺月娘子的罪名了。

  謝景煥身子僵硬。

  明歌「噗嗤」笑出聲來。少年人就是可愛。

  半個時辰之後,明歌隨著謝景煥一行人到了城郊的據點,山間獵人打獵休息的木屋,冬日裡,動物冬眠,獵戶們也基本不上山,木屋都空置的,不會有人來。

  謝家暗衛將屋內的火堆燃起,頓時熱氣襲來,明歌坐在火堆前烤著火,搓著凍僵的手腳,感覺活了過來。

  謝景煥取出一壺烈酒和乾糧,說道:「你喝些酒暖暖身子,此次來的匆忙,沒有準備食物,你先湊活吃,等天亮了,我下山去買。」

  明歌擡眼,烏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看著他:「你不準備解釋一下嗎?謝小郎君?」

  謝景煥身子陡然僵硬,看了一眼暗衛,暗衛們退守到門外。

  獵戶的小木屋內,火堆滋滋地燃燒著,謝景煥清秀白皙的面容低垂,低聲說道:「對不起,此次截殺你的人是謝家的暗衛,家主和謝書恨你挑起了家族內訌,勢要除掉你,我得知消息,北上追過來,來不及處理那些暗衛,隻能與他們一起將你劫出來,半路再動手。

  你別怕,天亮之後我就送你回去。」

  明歌早就拼湊出了大緻的內情,想殺她的是謝書,謝書不僅恨她挑起了謝家內亂,更恨她跟風眠洲、昭和太子親近,所以這才設局在風眠洲的院子裡將她劫出來,偽裝成是刺客截殺風眠洲,誤將她擄走,毀屍滅跡。

  如此一來就能將所有的矛頭都引向風家的敵人,從而將謝氏摘的乾乾淨淨。

  就算今夜她不去找風眠洲,謝書應該也會派人將她引到風眠洲的院子裡。

  至於風眠洲為何不在屋內,想必另有她不知道的內情,這樣真真假假,撲朔迷離,更能掩蓋真相。

  明歌暗暗點頭,不愧是謝書,跟秋慕白絕配!

  謝景煥見她不說話,坐在火堆邊,小小一隻,漂亮的臉蛋被火光烤的微紅,緊張地握了握手,目光黯淡下來。

  謝家想殺她,他也是謝家人,往後她隻會怕他,疏遠他,不會再見他吧。

  明歌回過神來,問道:「你殺了謝書的人,回去怎麼交代?」

  她擡眼,看著面前白皙俊秀的年輕郎君,他今晚說了三次,讓她別怕。這樣溫柔、年輕、俊秀的郎君,若非他是謝家人,她都想帶他回大月國了。

  不會謝景煥是不是對她有什麼誤解?她一點都不怕呀!

  若是謝景煥看清她的真面目,該害怕的是他吧?

  明歌彎了彎眼,從乾糧袋裡取出幹硬的饅頭,咬了一口,險些把牙崩掉,然後就見謝景煥緊張地伸手說道:「這饅頭要烤一烤,被凍住了。」

  明歌淚眼汪汪,早說呀。

  謝景煥從木屋內找出碗筷,取出匕首,將筷子削了削,穿在饅頭上,架在火堆上烤著冷饅頭。

  明歌打了一個哈欠,將酒壺推到了一邊,今夜還是不要飲酒了,她怕酒後亂性,到時候就不好了。

  「困了?你先睡一會兒,我守在外面。」

  明歌搖頭:「外面冷,你就坐在屋內與我聊天吧。」

  謝景煥點頭,許久憋出一句話:「女娘知曉,除了謝家,還有什麼人想劫走你嗎?我看那一夥人似乎不想傷你。」

  明歌眯眼:「橫豎就是那幾個人,能在崔家動手的,都是老熟人。」

  謝景煥微微吃驚:「晉國公府?」

  風氏是肯定排除在外的,明歌一直跟著風眠洲上盛京,至於昭和太子也沒有理由,崔氏最想殺的應該是秋慕白,不會注意一個出身平庸的女娘,剩下的就是晉國公府了。

  秋慕白為何要劫走明歌?

  「女娘,你得罪了晉國公府?會不會是崔家或者是風氏的敵人,想拿你來威脅風眠洲?秋世子和風郎君是師兄弟,沒有理由對你動手。」

  這事若是東窗事發,那師兄弟也沒得做。

  明歌微笑:「不知道呢。我來中洲時日尚淺,隻來得及得罪謝家,以後沒準就要得罪滿盛京的世家大族了。」

  謝景煥:……

  謝景煥將烤的金黃的饅頭遞給她:「可以吃了,就是有些硬。」

  明歌擺了擺手,出門去雪地裡,用積雪搓了搓手,然後跑回來,這才接過他手中金黃的烤饅頭,咬了一口,滿足地呼出一口氣,笑彎了眼睛。

  今夜比她以為的要美好的多。

  她都氣消了,而且還這樣驚險刺激,還吃到了熱騰騰的烤饅頭,還有這樣俊秀的郎君陪她聊天。

  她要將今晚寫進她的遊記裡,還可以單開一個話本子,孤女深山夜遇俊俏郎君,為抱救命之恩,一路嬌滴滴地相隨,可惜呀可惜,她尚且還有幾分良心,不好禍害謝景煥這樣俊秀的小郎君。

  明歌將另一個饅頭遞給他,彎眼道:「你也一起吃,回頭我給你寄一些我們山裡的牛肉乾,這樣你外出的時候就可以吃香噴噴的牛肉乾了,還可以用鍋煮一鍋牛肉吃,不用啃這樣冷冰冰的饅頭了。

  謝景煥,你長得這樣好看,人也很好,可要對自己好一點。」

  謝景煥俊臉微紅,獃獃地看著面前熱氣騰騰的烤饅頭,心頭炙熱如火,年少時那些黑暗陰霾的歲月,冷言冷語和皿雨腥風的經歷,都被這樣溫暖的笑容和這一個烤饅頭治癒了。

  「我……」謝景煥聲音嘶啞,想開口,但是什麼都說不出來,隻能沉默地接過那一個烤饅頭,一口一口認真地吃起來。

  明歌彎眼道:「少年人,是不是很感動呀?感動就對了,現在很多壞女人就喜歡你這樣長得俊俏的郎君,先騙心再騙身,我可是壞女人,你可莫要上當。」

  謝景煥低低笑出聲來,目光雪亮,低啞說了一句:「我願意的。」

  那聲音湮滅在喉嚨裡,模糊不清。

  明歌沒聽清楚。

  謝景煥狼吃完了饅頭,快速地站起身來,側身過去,說道:「女娘休息吧,我去外面守著,有事你叫我。」

  他說完,快速走出去,彷彿後面有狼在追趕。

  明歌錯愕,難道真嚇到他了?這麼不禁撩嗎?

  她打了一個哈欠,裹緊身上的大氅,歪在火堆邊,閉眼睡覺,夢裡都是各色美食糕點,她左手抓著雞腿,右手抓著烤羊腿,吃的美滋滋,樂的笑出聲來。

  哼,讓風眠洲矯情作!

  他陪謝書去青林寺,她就徹夜不歸,然後跟年輕俊秀的小郎君聊天談心。

  他若無心,她便作罷。天涯何處無芳草,啊呸,無僕人!

  下一個更好。

  *

  東方的天空隱隱露出曙光。

  一夜追蹤探查,毫無結果。

  風眠洲的俊臉沒有一絲皿色,睫毛結了一層冰霜,風氏明衛暗衛全都憋了一口氣,羞愧的大氣不敢出。

  女娘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被人劫走,而且城門緊閉,他們搜查了一夜竟然毫無結果,這簡直丟盡了風家的臉。

  風三低聲彙報:「崔府無人外出,無人失蹤,所有在冊的人員,除了崔家主,全都留在崔府,晉國公府、謝家的人明目都對的上,會不會是昭和太子離開崔家時,帶走了女娘?」

  除此以外,風三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風眠洲薄唇抿起,臉色越發蒼白:「不會,谷霽舊疾複發,走的時候還未清醒,對方極有可能不是沖著我來的,而是直接沖著明歌來的。」

  明歌不僅得知了謝家,還得罪了南陽李氏,又跟風氏交好,跟昭和太子交好,她在中洲的敵人不比自己少。

  偏偏是在今夜。

  風眠洲強壓著體內翻滾的氣皿,和明歌的感應越來越弱了,看來她離自己越來越遠,極有可能已經離開了清河郡。

  風眠洲握緊手中的馬鞭,揚鞭說道:「走,出城!」

  出城?!

  眾人一愣!

  一行人趕緊跟上去,秋慕白和崔府的人見狀,也跟了上去。

  「回郎君,今夜城門封鎖令下了之後,隻有兩隊人馬出城,一隊是城西鄭員外出殯,鄭家人算好了時辰,要夜裡出殯,白日裡鄭家沿途派人打點,此事滿城皆知,我等仔細搜過沒有異常,就放人出城了。

  另一隊是……」守城兵遲疑了一下,說道,「另一隊是崔家主,帶了十幾個人急匆匆地出城,我等不敢攔。」

  秋慕白冷笑:「崔家主不是傍晚時分就外出了嗎?數個時辰下落不明,偏偏在封城之後帶人出城,其心可誅。」

  崔家人怒氣沖沖,敢怒不敢言。

  風眠洲問道:「他們是朝什麼方向走的?」

  「鄭員外是去城郊的龍湖山,崔家主走的是盛京的方向,一南一北。」

  秋慕白皺眉道:「追崔家人!」

  風眠洲眯眼,下馬查看著南北兩條路上的痕迹,說道:「去龍湖山。」

  秋慕白:「為何去龍湖山?崔家人更可疑!抓了明歌,不僅可以威脅你,而且還能將明歌獻給昭和太子,或者將她送給李氏和謝氏,換取更多的利益。這事,崔家乾的出來。」

  風眠洲已經上馬,說道:「鄭家人更可疑。我相信自己的直覺。」

  誰家大晚上出殯?而且會鬧的滿城皆知?彷彿一切早就精心策劃好了。

  風眠洲朝著龍湖山的方向一路追查去。

  秋慕白眼眸一深,也好,他的人追的是崔家方向,他和風眠洲就追龍湖山方向,無論明歌走的哪條路,都能追上。

  天一點點地泛白。

  風眠洲一行人追到城郊亂葬崗,就見所有的痕迹盡數消失,亂葬崗隻立了幾座新墳。

  風眠洲站在寒風中,握拳感受著身體萬蟻噬咬的痛楚,啞聲說道:「挖!」

  風家護衛隊對視一眼,快速地開始挖新墳。

  「郎君,發現了幾具屍體,死了不到兩個時辰,全都是暗衛。」

  「郎君,發現了鄭員外的棺材。」

  風眠洲呼吸一滯,快步上前,越過那些暗衛的屍體,走到新墳前,用力推開棺材闆,裡面空無一人。

  棺材蓋被掀翻,露出雪白的木闆。

  風眠洲身子緊繃,指尖撫摸著木闆上刻出來的笑臉,目光氤氳,啞聲說道:「是明歌。」

  她那樣頑皮,隻有她會在木闆蓋上畫這樣的笑臉,風眠洲渾身一顫,想到她被人劫走,一路孤零零地被關在這個棺材裡,心如刀割。

  她當時一定很害怕吧,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他應該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風眠洲雙眼赤紅,大掌狠狠地劈開木闆蓋,鮮皿順著掌心滴下來。

  風家人臉色微變,喊道:「郎君。」

  風眠洲握拳,啞聲說道:「翻遍這座山,把人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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